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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起來,淨涪本尊準備拿來作回禮的佛寶快祭煉完成了,但也就只得一件,現在是無論如何都不夠用的。而且他們又不能那麼明目張胆地厚此薄彼,明面上得做到一視同仁,所以這回禮的事情,就要跟法會上的講法人選一樣,再行商榷了。
淨涪本尊先是點點頭,然後問清源大和尚,“那師伯以為,我們從寺里收存的佛寶里挑出合數的來,如何?”
清源大和尚嘆道,“也只能如此了。”
許是早就算好了,淨涪本尊與清源大和尚說完正事才閒閒地坐了一陣,外頭就有人來敲門了。
清源大和尚被這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嚇了一個哆嗦,下意識就要在邊上找些東西拿在手裡。
淨涪本尊無聲笑了笑,卻是在清源大和尚發現之前先移開目光,起身去開門。
門外也不是旁人,正是清篤大和尚。
清篤大和尚的臉難得的板著,見淨涪本尊來開門,對他一點頭後,目光就直接往禪室里走。
他很快盯緊了站在案桌邊上,似乎是要去拿什麼東西的清源大和尚,“方丈師兄,你該回方丈禪室了。”
那聲音沉沉的,連淨涪本尊都往側旁讓了讓身體,不敢站在清篤大和尚的目光里。
清源大和尚輕咳一聲,轉過身來,“還得再勞煩清篤師弟你一陣子,我這邊......”
“嗯?”清篤大和尚半點不信,目光在清源大和尚面前的案桌上轉了轉。
他們先前坐的那個案桌上除了一盞燈、一個茶壺幾個杯盞之外,就再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其實任清篤大和尚再如何盯著這些物什看,他也不可能從這些東西裡面看出些什麼來。
這一點清源大和尚心裡也很清楚,但他確實心虛啊,所以這會兒面對清篤大和尚若有似無的指責,他就不免有些扛不住。
不過清源大和尚還是快速地道,“我在等淨涪師侄,要與他一道去拜訪拜訪了章法師,再詢問他些事情。所以......”
所以你看,我在這裡是真的還有正事,才不是故意躲懶的。
清篤大和尚的目光就轉回到了淨涪本尊身上。
面對自家嫡親師伯尖刀一樣鋒利的目光,以及身後若有似無一樣掃過來的求懇視線,淨涪本尊沉默地眨了眨眼睛。
清篤大和尚如何還能不明白?
他暗自嘆了口氣,又看向清源大和尚道,“那方丈師兄你得再快一些。剛剛妙潭寺的清遙師兄遞了加急信函過來,我已經幫你放在案頭上了,別讓人家久等。”
清源大和尚和淨涪本尊都聽明白了。
這是濟岸法師的消息傳到了妙潭寺那邊去了,所以妙潭寺的清遙方丈才有這種動作。
清源大和尚嘆道,“消息這就傳出去了?”
雖然清源大和尚說來是個問題,但淨涪本尊與清篤大和尚聽著,卻感受到了更多的慨嘆。
放在往常時候,妙音寺的消息不可能這麼快傳到外間去。只是現在......
不僅僅是因為妙音寺里如今魚龍混雜,還是因為天靜寺、妙潭寺等其他佛門法脈都盯緊了他們妙音寺。
清篤大和尚絲毫不心軟地給清源大和尚點出一個更殘忍的事實。
“這還只是一個開始,方丈師兄。”
清源大和尚幽怨地看了清篤大和尚一眼。
他還能不知道嗎?
等了章、濟岸兩位法師口中的其他佛門各法脈法師抵達,其他各寺也一樣坐不住。到得那時候......
清源大和尚猛地打了一個哆嗦,他目光落到了淨涪本尊身上,看著他問道,“師侄,淨音師侄有跟你提過他會什麼時候出關嗎?”
清篤大和尚的目光也一道落在了淨涪本尊身上。
面對著兩位大和尚堪稱灼熱的目光,淨涪本尊面色不動,只答道,“師兄說是在法會正式開始之前。”
清源大和尚耐著性子等了等,沒等到他預想中的話,便追問道,“具體的呢?他有沒有說具體時間?”
淨涪本尊就搖頭。
清源大和尚很是沮喪,他低頭嘀咕道,“他怎麼會沒跟你說呢?不可能的啊......不對,他說法會正式開始之前......那是不是他其實可以掌控自己出關的時機......好想......”
好想去敲淨音師侄的禪室們啊。
說不定能將他從禪室里拉出來!如果淨音師侄從禪室里出來的話......
“不,你不想。”
還沒等淨涪本尊說些什麼,清篤大和尚就用簡單且冰冷的四個字打破了清源大和尚的幻想,將他從空夢中拉回來。
清源大和尚再抬起頭來看向清篤大和尚時候,目光里就帶上了幾分柔和。他用那樣的目光直直地看著門邊的清篤大和尚,叫道,“師弟......”
清篤大和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克制住將這個人鎖住帶回方丈禪室好讓他看一看那裡堆砌起來的卷宗山,“師兄,我就再幫你頂一陣子,但我希望你、盡、快、將事情辦完。”
“你別忘了,你才是我妙音寺這一代的方丈。”
“你還沒有退位讓賢。”
將話摞下,清篤大和尚裹夾著一身氣勢,轉身大步離開。
淨涪本尊站在門邊,合掌躬身一禮,送走這位向來好脾氣但現在看起來被惹狠了的師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