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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7章

  到得那時,他也就會真正成為旁人的附庸。更甚至,是一枚任人用之拋之的棋子。

  如果真有那一日,他畢生心力便能說是化作了泡影。

  說到這裡,佛身臉色也沉了下去,更夾雜了許多羞慚。

  ‘你果是明白了。’淨涪本尊道,‘那往後且得如何行事,你心裡有數了麼?’

  佛身整理裡面上神色,合掌點頭,鄭重道,‘我已知曉了。’

  他隨即看向旁邊不置可否的心魔身,方才繼續道,‘我等當日作為皇甫成時候,都守住了自我,未曾任由自己放縱,臣服於天魔妙法之下,如今,我自然也不會。’

  ‘我當始終謹記,’他的臉色鄭重,‘我雖是佛身,但我更是淨涪。’

  心魔身定定看得他一眼,也收了面上的隨意,坐直了身體,鄭重回道,‘可。’

  淨涪本尊點點頭,‘那你且去吧。’

  佛身對心魔身、淨涪本尊稽首作禮,便出了識海世界。

  佛身離開之後,淨涪本尊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心魔身身上。

  心魔身知曉淨涪本尊的意思,縱低哼了一聲,再開口時候卻也不乏鄭重。

  ‘你且安心,我會看著他的。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也會提醒他的。’

  他們既是走的修心一道,又總每每將自己稱作‘修行者’,那麼不論如何,他們都不願意在修行態度上輸給旁人。

  人族上古聖賢曾有言,“吾日三省吾身,”又有言,‘君子慎獨’......

  心魔身自覺,他還是能夠擔起警醒佛身之責,審視佛身日常修行的。正如佛身其實也肩負了拽緊他身上繩索的任務一般。

  淨涪本尊得了心魔身明話,多少也算是放下心來了。

  ‘就拜託你了。’

  看著這話落下之後,同時消隱身形,顯然是要再次進入定境修行的淨涪本尊,饒是淨涪心魔身,也禁不住斜了一眼過去。可是再要他多做些什麼,卻也是不能的。

  那些所謂放他靜修的話,心魔身自己都清楚不是提起的時候。

  他暗自里嘆了一聲,卻是喚來了頂上天穹的星光,繼續淺淺梳理這些日子以來的所得。

  佛身脫出了識海世界後,放眼看去,卻正正見天邊那一輪大日完全顯出了整個身體,浩蕩的紅色光芒便即照徹天地。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

  淨涪見得此景,心境也剎那開闊起來。

  他知道自己昨日裡想差了,也確實是想錯了,但知道錯處,又知道了前行的真正方向,怎麼著也能給糾正過來,很不必太過糾結於心。

  他微微搖頭,目光便隨即還側旁偏了一瞬,也是那一剎那,他竟看見張遠山留在院子石桌上的那盞燈盞也有了變化。

  那純粹唯一的橙黃-色燈火,像是在呼應著天地中那一輪磅礴大日一般,又像是在呼吸著什麼一樣,竟有一點火星在燈盞外間凝結顯化,又快速靠近燈盞,最後被燈盞中的那道火焰吞食。

  而吞食了那點火星的火焰卻抹去了燈盞表面上所有的變化,完全安靜了下來。

  淨涪看完了全程,又定睛盯了那盞燈火一陣,都沒再有其他發現,便不再理會,只轉身回屋。

  直到看見廂房裡他自己的那盞心燈之後,淨涪腦海中的紛涌思緒才終於停止了掙扎與糾纏,合作一點靈光。

  他的心燈,是不是並不需要那般局限,也可以像張遠山的那盞燈火一樣,吞食其他的火焰增長自身?

  淨涪被這靈光點醒,卻又不自覺地陷入了沉思。不過片刻工夫之後,淨涪自己又搖頭笑了起來。

  或許他確實可以借鑑借鑑張遠山的溫養方式,但這兩盞燈有著本質上的區別,淨涪不可能完全照搬張遠山的做法。

  若真是這樣做了,只怕才是毀了他的這盞心燈呢!

  再等一等吧,等他仔細研究過,為它推演出一個合適的法門來,方才不算是辜負了他的心燈。

  淨涪將這許多雜念一併放下,側身便看見那出門前才被他接下的青蓧玉色袈裟。

  踱步來到這件袈裟前,淨涪凝神細看。越看,他心中竟越是平靜,於是,也漸漸地生出了些笑意了。

  這笑意不曾被他壓制,自然而然地攀上了淨涪的唇角。

  淨涪笑的不是旁人,而是他自己。

  明明只是一頓早膳的時間,這之前與這之後,他看同一件袈裟,卻是兩種不同的心情?

  如何能不讓他既好笑,又覺得欣喜?

  笑得這一陣之後,淨涪搖了搖頭,隨手將那被一絲不苟地披掛在衣架上的青蓧玉色袈裟取了下來,穿戴上身。

  系好繩索之後,淨涪快步來到桌面上坐下,重又取了木魚與《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來,拎起木魚槌子,敲落在木魚魚身上。

  “篤......”

  這便是......他今日裡需要完成的早課。

  早課很快結束,淨涪拎著木魚槌子坐著,面色很有些怔忪。

  或許是因為心態的問題,淨涪這一日做起早課來,與昨夜裡的那輪晚課,卻是有了些不同的感覺。

  昨夜時候,他多有浸入經義中去,著意讓自己的心境放開,承接體悟經義乃至袈裟自然散發的靈韻之中。因著敞開了心境,放任心思沉浸,他對這《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確實也較平常多得了幾分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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