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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著,卻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睜大眼睛,坐直身體,一副驚悚模樣地看著淨涪,“還是說,法師你其實是看不得這副雜亂模樣,要催著我收拾,又不好意思直說,故而宛轉為之?”

  淨涪有些懵,片刻才回過意來,搖頭否認道,“並不是......”

  他只開了個頭,還沒有將話說盡,這張遠山就鬆了口氣,又放鬆了身體,繼續閒坐在椅子上,“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淨涪看著他這般模樣,一時也不知道那還沒有說完的話是要繼續,還是就這樣斷了比較好。

  “是了,我竟忘了還有它!淨涪法師,你且在這裡等一等,我去取過來。”

  張遠山坐了一陣,仿佛是才記起了什麼,拋下話來,就匆匆起身,轉到院子裡的水井旁,拉起井旁隱著的那條繩索,將繩索後頭綴著的木桶取了上來。

  等張遠山將木桶裡頭的物什取出,抱著轉去廚房時候,淨涪也看清了。

  那不是其他,正是一個飽滿的黃-色瓜果。

  張遠山在廚房裡將那瓜果洗淨分瓣,才拿竹製的箕簸將它們送來到淨涪面前,“這瓜很甜的,法師也吃一塊?”

  淨涪道一聲謝,伸手在那箕簸中挑了一塊。

  最小的那一塊。

  雖然知道張遠山既然會將這甜瓜送到他面前,又親口請他吃,定是對他沒有什麼危害,但淨涪還是覺得,好東西也同樣需要適量。

  張遠山看著淨涪拿下那塊瓜果,然後就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同樣撿了一塊瓜果來吃。而簸箕則被他放到兩人中間的空檔了,淨涪要吃完了那一塊瓜果,再想吃另一塊,也很是方便,不會有太多的妨礙。

  這瓜果確實很是清甜可口,但瓜果在口舌間咬碎,汁水和著果肉一道流入腹中時候,更為清涼靈動的,卻還是淨涪的心神。

  那一點清靈在身體的四肢百骸中涌動,又沿著身體中遍布的每一處神經末梢匯向大腦,養護著其中棲息的神魂。

  識海里的心魔身也睜了眼睛,從那蒙蒙星光中伸出手來,接住了一點清露。

  他細看得手中清露一陣,不覺彎唇笑起。

  清露被放開時候,便與其他沁入屍骸世界的清露一同,滋養著這一片識海世界,上至天穹之上的星海,下至他與淨涪本尊腳下仿佛無有邊際的深淵,都被這一片清露滋養著,帶上了一點神異的氣息。

  不過也就只到這種程度了。

  心魔身微微搖頭,看得外間一眼,才又收回目光來。

  佛身已經將手上的那一片瓜果吃完了,可就如他先前所料想的那樣,這瓜果雖好,但他能夠消受的不多,不宜再食用。

  他心中明白,便也停了手,只取了帕子出來,將手上沾染到的些許果汁擦拭乾淨了。

  張遠山津津有味地吃食著瓜果,見得他停手,不甚在意地問了一句,“甜瓜還有的,法師你要再來一些嗎?”

  淨涪笑著搖頭,“我已經飽了,檀越你吃吧,不必理會我。”

  張遠山笑著點頭,又伸手去取了一片瓜果來。

  就這一頓飯食的工夫,便連早先的夕陽都已經沉入到山的那一邊去了,沉沉夜色一點點淹沒了天光,遮攏了天地。

  遠方的天穹上,只有寥寥幾隻的鳥兒飛過,回歸巢穴里去。至於此時也該在草叢裡出沒的那些蟲蟻......或許是因為這一處小鎮被菩提芽苗庇護著,不太受到天地間劫氣的影響,倒也還算生活。

  淨涪抬頭看了看天空,轉眼看向張遠山。

  張遠山似乎察覺到淨涪想問些什麼,將那本要探去那箕簸處取來瓜果的手輕易轉了個方向,取出一盞油燈來。

  點起了油燈,送到案桌乾淨處,張遠山方才繼續去取他的瓜果。

  淨涪的目光就很順利成章地落到了那盞油燈上。

  這一盞油燈,實話說來,與淨涪一直擎著的那盞心燈不太一樣,不單單是燈盞的樣式,也包括燈盞中燃燒的燈火。

  張遠山這一盞燈火是橘黃色的,尤其純正單一的橘黃色,這便已是奇異之處,更別提那燈火映照時候,觸目所及,燈火竟如大日。

  淨涪初初一眼望見的時候,恍惚還以為張遠山真的就將一輪大日收入自家燈盞里呢。

  望著那燈火,在小蟲節奏的鳴叫聲中,淨涪不知為何,竟非常放鬆地將話問了出來。

  “前輩一直在此間隱跡,不叫旁人察覺,何以偏就在小僧面前,表現得如此明白呢?”

  淨涪也是將話問出來,聽見聲音,才驚覺自己罕見的莽撞,可偏就是這樣的失態,卻不曾讓淨涪自己察覺到些什麼異狀。

  就像他非常肯定,他真將這話問出來,張遠山也不會對他如何一樣;又像他確定,他這樣的失態,其實也是令一種正常狀態,他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覺沒有任何的大問題;還像是他其實做什麼都可以,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淨涪佛身明明無比清楚地意識到問題的所在,也隱隱察覺到其中的危險,可他心頭卻愣是沒有絲毫的危機感,他仍舊非常的放鬆。

  佛身下意識地垂落眼瞼,將眼神遮掩過去的同時,也讓那目光迴轉識海,靈感識海世界中心魔身的狀態。

  心魔身倒似是不受影響,發現問題之後,他一直警醒地觀察著外間佛身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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