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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淵渟默然一息,道:「還有呢?」

  「仿佛有人隱約聽見了陛下喚璧候,要璧候入宮,太子殿下命人不許將此事傳出。」

  皇帝已瀕死,這個時候不傳太子,反而傳喬郁?

  任誰心中都會懷疑,是不是,陛下對於太子之位更屬意喬郁。

  顧淵渟道:「看來無論如何,喬郁都要入宮一次了。」

  第105章

  夜深,蕭瑟秋風吹過長安道,風聲在狹長的甬道中聲音極為詭異,嗚咽似的駭人,風颳得兩邊掛著的燈籠獵獵作響,燈內的蠟燭已經幾乎燃盡,燈光昏暗,甚至照不亮一小塊地方。

  即使是在這樣的夜晚,也有人在長安道上方守衛,但只有一小隊人馬。

  瑟瑟夜風中,一禁軍被吹得雙頰通紅乾燥,他只覺得臉上又癢又疼,抱怨道:「先是陛下病重,又是太皇太后遇刺,嫻貴妃宮中起火,今天是什麼日子,壞事一樁接著一樁。」

  隊長瞪了他一眼,「閉嘴。」

  禁軍嘆氣,守夜實在無聊,又因為宮中出事,兄弟被調走了大半,留下的副隊長嚴苛,連說幾句閒話都不許,他站在上面,小聲道:「怎麼還沒來人換班。」

  話音未落,腳步聲從樓梯處傳來。

  餘下幾人立刻舉起□□,來人舉著火把,照亮了周身甲冑,寒光閃閃,晃得人眼睛生疼。

  來人亮出令牌。

  副隊長檢查無誤後命手下放下□□,只道:「卻都是生面孔。」

  為首者苦著張臉,「若非宮中出了這麼多事,也不需哥幾個來守長安道。」

  方才滿腹牢騷的禁軍看這一隊人面帶怨氣,顯然不滿被調來,難免幸災樂禍,拍了拍這人肩膀,笑道:「兄弟,長安道上面雖冷了點,但我之前聽人說,什麼登高眺遠,站在這風景比別處都好,何況半夜了,沒人來往,清淨的很。」

  那人哭喪著臉敷衍道:「是是。」

  看王侯儀仗還能有些意思,半夜無人卻是當真無聊。

  禁軍道:「往日還能看看太子殿下,只是今天殿下還在宮中陪伴陛下,恐怕是什麼人都沒,」還未說完,後腦勺已被隊長狠狠打了一下。

  禁軍只得閉嘴,用眼神表達不滿。

  兩方對好了腰牌,隊長帶著人馬下樓。

  他餘光隨意一瞥,落在那隊人帶上來的小桶上。

  他腳步一頓,道:「我記得,當值不許喝酒。」

  原本已在尋找各處高點的那隊人動作不約而同一頓,為首的走過來,滿面賠笑道:「夜裡太冷,就買了些暖暖身子,您看……咱們都是兄弟,何必計較這些,這長安道無人行走,喝些也不妨事,小六,過來,抬桶酒給兄弟們送過去。」

  名叫小六的禁軍立刻招呼來了兩人抬酒。

  隊長面色微緩,後面幾人聽說有酒喝,不由得雀躍起來。

  這人猶低三下四道:「都是五年陳的花雕酒,酒味醇厚……」話音未落,冷光驟然掠過眼前,刀劍劃破皮肉,只在喉間留下一道血線。

  這仿佛是一道無聲的命令,禁軍眾人面露驚恐,甚至來不及出聲便被迅速屠殺乾淨。

  這人收刀,冷冷道:「拖到個不礙事的地方放著。」

  眾人領命,除了收屍的便已找好位置,將木桶塞打開。

  內里液體澄澈粘稠。

  是火油。

  長安道入門處,一輛馬車停下。

  守衛本困得睡眼惺忪,不得已撐著檢查車夫遞過來的腰牌——只一璧字。

  他一個激靈,猛地從半睡半醒中清醒過來。

  來了。

  他心說。

  他點頭哈腰,極近諂媚道:「原來是侯爺,侯爺為了江山夙興夜寐實在辛苦,侯爺請。」

  車上無人應答,顯然是懶得回應。

  守衛不以為然,用絞盤轉開大門,恭恭敬敬地請喬郁進去。

  大門在喬郁馬車進入後又緩緩關上。

  銅門厚重,隔絕了來路上一切光芒。

  一盞鮮紅的燈掛在了門口。

  眾人立刻起身,按原先所說的那樣將火油澆下。

  車夫並不是寒潭,而是一年前來府上的侍從。

  這人聞到火油味,悚然大驚。

  他先前受過劉曜恩惠,千方百計求著喬郁在今夜帶上他。

  原本劉曜派來的人只告訴他將喬郁帶入長安道後不再驅車即可,事成之後仍有賞賜,他信以為真,不想劉曜竟要將他一起滅口。

  或者說,劉曜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他就像這輛馬車一樣,只要喬郁乘著馬車進來,馬車必然會被燒毀,車夫也是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車夫跳下馬車,火油已將馬車澆透,還有不少已濺到了他身上。

  他顧不得馬車上或許還不明所以的喬郁,跳下車,朝另一端跑去。

  為首者揮手。

  首端被油布包裹,火焰灼灼的□□如雨落下。

  頃刻間,長安道火光大振,亮如白晝。

  車夫推不開滾燙銅門,手上皮肉已被燒灼大半,強忍著疼痛,哭嚎著奔向馬車,哀叫道:「侯爺,是小人豬油蒙了心,是小人……咳咳咳,」他被嗆得上氣不接下氣,「小人也是受人蒙蔽,求求侯爺救救小人,小人願意做牛做馬報答侯爺!」

  馬車中只傳來隱隱約約的嗚嗚聲響。

  車夫自覺不對,一把扯開已經著火的車簾,看清車中情況,臉上頃刻間沒了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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