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他雙腕都已經塗好了藥,藥膏清涼化淤,若沒有這些藥,他的現狀恐怕會更悽慘些。

  「我呢?」他問。

  「本相替你告假了。」喬郁道。

  元簪筆閉上眼。

  喬郁湊過去親了親他的眼睛。

  元簪筆忍不住笑了起來。

  喬郁納悶道:「怎麼?」

  元簪筆仰頭,碰了碰他的嘴唇。

  他閉著眼睛,卻連眼角都是笑意,灼灼的,燒的喬郁指尖都麻了起來。

  「笑什麼?」他低聲問。

  元簪筆把眼睛一閉,躺了回去。

  喬郁手指落在元簪筆肩膀上,只有一根手指,輕輕推了推元簪筆肩膀,道:「元璧,笑什麼。」

  元簪筆笑道:「喬相,好大的太陽,曬的我眼睛疼。」

  帳內幾乎沒什麼光,喬郁莫名。

  元簪筆把被子往上一拽,蒙到頭上,道:「既然喬相替我告假,昨夜沒歇好,我便睡了,多謝喬相。」

  喬郁本想說話,聽到他說作業沒睡好,遂作罷,只能疑惑地看著那蒙起來的一團。

  元簪筆嘴角翹起。

  自喬郁從靜室出來後,兩人的關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前兩人是好友,推心置腹無所不言,少年人間雖偶有不和,但終究只是玩鬧罷了。然而在寧佑十年事後,寧佑黨人百步存一,喬氏一族覆滅歸根結底,與元簪纓當真脫不開關係,況且當年抄家的還是元璁景,喬郁見元簪筆心情之複雜,難以言說,更兼元簪筆救他出靜室,恩怨是非,竟無法算清。

  元簪筆當年是功勳累累的年輕將軍,而喬郁不過一殘廢的罪臣之子,憑藉皇帝待元簪筆的寵愛得以重獲自由,在京中仍被監視,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不得不裝瘋。

  他太清楚機會的來之不易了,哪怕給他機會的人是劉曜,他都要不惜代價拼命抓住。

  他不擇手段,瘋得不顧己身,做事從來將自己近乎置於死地,從不留一條後路,好像只要目的能夠達成,哪怕要他即刻自戕都毫不在意。

  不懼死,安能惜生?

  喬郁就在他眼前,觸手可及,然而好像總隔著一層什麼似的,無論如何都碰不到。

  如果有一天,倘若喬郁真的得到了一個方法,只要他死,他之所願皆能如意,喬郁會怎麼辦呢?

  元簪筆不猜都知道喬郁的選擇。

  說來好笑,如他這樣的人居然會惶恐,會後怕。

  但他再惶恐,再後怕都不能將一切言明,唯能感覺二人日漸親近。

  卻碰不到。

  卻留不住。

  卻不知道該如何,阻止喬郁走向無可迴轉的那條路。

  喬郁低聲道:「有何好笑?」

  元簪筆道:「喬郁。」話音未落,他就感覺頭頂的被子抖了抖。

  喬郁攥著被子,將掀不掀。

  元簪筆便不再說話了。

  喬郁想了半天,疑惑地嘶了一聲,道:「無事了?」

  元簪筆道:「我想你抱我。」

  喬郁動作一頓,然後猛地掀開被子。

  元簪筆平靜地躺在被子底下看他。

  「元璧?」

  元簪筆一眼不眨。

  喬郁愣了半天,之後好像一下反應過來似的,想要抱他,又不知道怎麼做才好,手足無措了片刻,方小心翼翼地環住元簪筆的腰,攬在懷中。

  喬郁佯裝不在意,道:「怎麼這樣粘人。」

  他好像忘了之前自己是怎樣恨不得把眼睛放在元簪筆身上了。

  元簪筆貼著他,忽然道:「你要死嗎?」

  喬郁一愣,「嗯?」

  元簪筆體溫比他高,抱著暖暖的,男人的軀體雖然不柔軟,但是元簪筆身材極好,肌肉揉捏起來手感上佳,他懷抱心愛之人,目的眼見就要達成,怎麼都算得上事事順意,怎麼就想不開要去死?

  元簪筆以為他沒聽清,清了清嗓子,耐心地重複了一遍,「你要死嗎?」

  喬郁道:「我聽清了。」

  元簪筆道:「那為何不回答?」

  喬郁按了按眉心,思索片刻才道:「我為何要死?」

  於是元簪筆閉上眼睛,道:「我知道了。」

  喬郁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元璧?」

  元簪筆道:「我困了。」

  喬郁立刻閉嘴。

  他雖然不知道元簪筆一反常態是為了什麼,但他很清楚此刻絕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於是乾脆與元簪筆相擁著躺下。

  他原以為自己是睡不著的,但可能是帳子裡太昏暗了,也可能是他昨晚沒睡好,亦或者元簪筆在他懷中安穩地躺著叫他實在安心,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

  劉曜與劉昭的相處可謂兄友弟恭。

  劉曜與劉昭本就從小一起長大,關係親近,弱冠後雖不如少時那般親密無間,但總比劉曜之於劉昶的關係強上太多,已是天家和睦得不能再和睦的兄弟。

  十五日轉瞬即逝,皇帝歸都。

  來時已是萬事繁雜,回去更有兩支大軍,行動遲緩至極,最最要緊的是皇帝身體太差,受不住遠行,每日幾乎有一半時間大軍都在整頓休息。

  但他的精神比先前好了許多,已能在侍從攙扶下下去略吹吹風。

  不過縱然如此,皇帝仍不見眾臣,每次小朝會,唯有劉曜而已。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