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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會想告訴我,喬郁是故太子之子?」顧淵渟不可置信道。

  元簪筆默認。

  但事實上,喬郁究竟是誰的兒子他無法確定,真相恐怕只有太子妃才知道了。

  顧淵渟猛地站起來。

  元簪筆低頭,拿勺子舀了一勺湯,卻沒有放入口中。

  顧淵渟先前所有浮於表面的神情都消失了,他就像是剝離了表面灰塵的石像一般,面上只餘一片死寂般的冷凝,驚愕與狂喜幾乎讓他昏了頭,他勉強從擠出一句尚算冷靜的話,「你如何確定?」

  「以太守對太子之熟悉,太守不如自己去中州看。」元簪筆慢悠悠地說:「當然,若是太守慢了,或許就再也看不見了。」

  顧淵渟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他看起來很想罵元簪筆一句,「不過,」他道:「若真如你所說,喬郁是故太子之子,皇帝為何能留喬郁那麼久?」

  「這個問題,顧太守不如親自去問陛下。」他說到陛下時半點恭敬也無。

  顧淵渟被他氣笑了,「這也不知,那也不知,元將軍是拿我當傻子糊弄了。」

  元簪筆無奈道:「聖心難測,顧太守同今上打了幾十年的交道,對今上的了解比我深得多,我確實不知。」

  顧淵渟道:「以我對這位皇帝的了解,他不會是被太子鉗制的人,小太子心思手段都不如他爹,被幾個庶弟壓得抬不起頭來,要不是他有個好舅舅,東宮之位能不能坐穩還未可知,哦,我忘了,陳秋台被你那個小情人構陷殺了,太子無可奈何,只有謀反這一條路了。」

  「元將軍,」他收斂了情緒,翹了翹唇,露出了剛才那樣漫不經心的笑容,「你是關心則亂。季微寧是陳秋台舊部,同陳秋台有半師之誼,但陳秋台到底是個死人了,季微寧就算再念舊,能為了陳秋台賭上身家性命謀反?」顧淵渟看著元簪筆,「你對皇帝的謀算清楚得很,但你不敢賭。」

  因為賭注,是喬郁的性命。

  顧淵渟繼續道:「況且我聽聞喬郁對皇帝忠心耿耿,他要是知道如元將軍這樣的正人君子實際上是個亂臣賊子,不知道他會作何反應。」

  元簪筆淡淡道:「我不管他會作何反應,他不能死。大局要他活著。」

  顧淵渟似笑非笑道:「是大局要他活著,還是你要他活著?」

  元簪筆沉思片刻,道:「我和大局,都要他活著。」

  顧淵渟拍了拍元簪筆的肩膀,他笑道:「不怕他恨你?」

  元簪筆道:「他得活著才能恨我。」

  這話答得近乎於冷酷無情。

  顧淵渟大笑,道:「魏闕第一次把你領到我面前的時候你還是個沉不住氣的少年郎呢,提起寧佑十年的事情眼眶通紅,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如今倒一點當年的影子都不見了。」

  元簪筆駁道:「我若還是那個樣子,太守如何對我放心?」

  顧淵渟笑得更開心,清風吹拂,外面天高雲淡,他向廳外看去,意有所指道:「中州的風景,我多年未見,確實十分想念了。」

  ……

  喬郁有條不紊地將紙張鋪開。

  皇帝不知是怎麼想的,喬郁除了不能出去外,一切照舊,甚至因為喬郁自己在房中無聊,皇帝竟讓看守的禁軍挑一個能說會道的陪喬相解悶。

  誰不知道喬郁難伺候得很,眼下局勢又不明,這時候和喬郁走近和找死沒什麼分別,因此這個破差事就落到了剛來禁軍不久的小孩身上。

  這小孩正是給喬郁守門的兩個禁軍之一。

  他樣貌清秀,只是曬得黝黑,臉上還有一道從額頭劃到鼻樑的疤痕,傷口大約早就癒合,但長好的?仍外翻著,平白為這張臉增加了幾分猙獰,叫來送飯的侍女大多不敢看他。

  喬郁落筆,一面寫一面道:「眼下眾臣皆以為我是禍害,太子謀反,起因在我,諸位同僚恨不得將我處之而後快。陛下眼下還能控制著禁軍,太子大軍到來時日漸近,必有人想要我性命,你說何日『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呢?小雪。」

  這少年人正是本該同元簪筆去斛州的小雪。

  喬郁知元簪筆去斛州已氣得只剩半口氣,乍在門口看見了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險些直接昏過去。

  小雪嘀咕道:「姐姐是陛下的臣子,不是陛下的妃子。您這麼作比……」

  「如何?」喬郁眯起眼睛。

  「不如何。」小雪立刻搖頭,他覷著喬郁似笑非笑的臉色,把所有想為元簪筆說的話都咽下去了。

  小雪見喬郁表情越來越高深莫測,在房中呆得如坐針氈,恰好有侍女端著糕點進來,他三步並兩步到了人家面前,殷勤接過盤子,笑道:「多謝姐姐。」

  侍女被他臉上狹長的傷疤嚇得差點跳起來,但少年人牙齒白而整齊,細看之下才發現他有一張清秀的面孔,笑起來很有幾分孩子氣,她福身,收斂了滿面驚懼,道:「大人客氣了。」

  他送侍女出去,又蹦躂著到了喬郁面前。

  喬郁的信已寫了小半,小雪放下點心,乾笑道:「姐姐練字呢?」

  他本是胡扯,不願氣氛更加凝重,不曾想喬郁搖頭道:「投誠。」

  這哪裡是他能聽的東西?小雪不能讓喬鬱閉嘴,只恨不得現在自己沒長耳朵。

  小雪欲哭無淚,喬郁已放下筆看他,似乎在等他問下去,小雪不得已追問道:「不會是,向太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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