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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她愛重的孩子,與她最喜歡的孫子的死脫不開干係。

  而今喬郁極力想要皇帝廢太子。

  簡直成了一個輪迴。

  她這一生,見證了多少手足相殘,父子反目。

  多少話在口中,最終只成了一聲幽幽長嘆。

  喬郁鋒芒太過,必不長遠。

  但願元簪筆真能讓他稍稍收斂,但願。

  ……

  而這個令無數人恨得欲將其食肉寢皮的喬相,正為晚膳吃什麼發愁。

  皇帝早就派人宣旨安撫,自然也安撫了太子,倆人誰都半點便宜沒有占到。

  況且只要皇帝不廢太子,太子就會是未來的皇帝,沒必要為了喬郁這個瘋子得罪未來的天下之主。

  朝中人慣會見風使舵,喬郁習以為常,此刻覺得自己虧得厲害。

  虧得血本無歸。

  他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乾淨,還拿茶葉來磨牙,看著有幾分好笑。

  他道:「寒潭,什麼時辰了?」

  「酉時。」後者回答。

  喬郁道:「真是奇了,都這個時辰了元簪筆還不回來,難道太皇太后還留他用飯了不成?」

  寒潭無言以對。

  他當然清楚,在喬郁心中,元簪筆有沒有留在太皇太后那用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元簪筆為何沒有來。

  喬郁倒是希望元簪筆來,可這種時候與他牽連越少越好。

  他鮮少為他人考慮,這個想法一冒出來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讓他陪你死,他想,不好嗎?

  第49章

  怎麼不好?自他成為三皇子幕僚之後就不曾想過善終,皇帝是要死的,昔日一手參與設計寧佑一案的人都是該死的,至於元簪筆,兩人關係實在奇特詭異,無論對元簪筆的父親,還是他的兄長,亦或者元簪筆,喬郁誠然怨恨,若能殺了,自然心滿意足。

  寒潭抬眼。

  有人走了過來。

  偏偏喬郁無知無覺,只若有所思地看著文書,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人,」門外有人道:「元大人來了。」

  喬郁拿起文書,掩蓋住了微微翹起的嘴角,道:「本想知道了,」他一頓,十分故作姿態地道:「奇了,眼下無事,元大人為何要來找本相?」

  元簪筆淡淡道:「我來看看喬相。」

  喬郁一愣,這才抬頭,發現門外面確實是有兩個人影的。

  他放下文書,思量片刻又將文書拿了起來,語氣一如既往,「為何讓客人來內院了?」他不等別人回答,又道:「但既然來了,也不必再去前廳,請元大人進來吧。」

  寒潭冷漠地看著喬郁笑容幾次被他壓下去,待元簪筆進來,徹徹底底地變成了和平時一樣要笑不笑的表情。

  元簪筆落座,很快有人給他上茶。

  寒潭極有眼色地和上茶的婢女一道出去了。

  喬郁執筆,一面在文書上寫字,一面狀若隨意道:「元大人為何來了?」

  元簪筆道:「我來看看你。」

  喬郁筆尖下壓,在雪白的紙張上留下了極丑的一道墨痕,他鎮定自若地繼續寫下去,全然不顧拿到批示的官員能不能看清,「看本相做什麼?」他哂笑,「朝中說本相費盡心機想要謀害太子,雖依仗姿色得陛下寵愛,但終究只是陛下的一條狗罷了,如何能和天潢貴胄相提並論,太子吉人天相,終究化險為夷,而機關算盡的本相卻成了個笑話,連三皇子都不願意來,」他抬眼,這人眼尾不以黛粉修飾卻濃墨重彩,生動艷麗,「你來看什麼?看笑話嗎?」

  平心而論,喬郁了解皇帝,也知道此事需要徐徐圖之,皇帝今日的舉動他並不十分惱怒。

  這是場面話。

  話音剛落,一個油紙包著的東西就啪地落在了喬郁手邊。

  喬郁拿筆的手一偏,劃下了長長一道墨跡,將他原本寫完的字遮蓋了大半。

  他面無表情地放下筆,打開油紙包,還不忘道:「這是什麼?毒藥嗎?」

  毒藥當然不能用這樣的簡陋的油紙包。

  況且要殺他,也應該是如元簪筆這樣身份的人端著毒酒給他,而不是這麼個隨意的小玩意。

  油紙內儼然一堆明黃透亮的小珠子,在光下細看內里還有數多小小的黃花。

  喬郁抬頭,示意元簪筆給他個解釋。

  元大人道:「桂花糖。」

  「什麼?」喬郁險些以為自己已經年老體衰七老八十,連元簪筆說的話都聽不清了。

  「桂花糖。」元簪筆耐性地重複了一遍,「路過西市時看見了糖攤,等了小半個時辰才做出一籠,」喬郁看他的表情實在詭異,他疑惑道:「怎麼了?」

  喬郁捏了一顆糖,道:「你……」

  「怎麼?」

  原來元簪筆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就是為了等包桂花糖!

  這包糖此刻卻送到了他手上。

  元大人冒著聖心不悅的風險來見他,竟只是為了給他一包糖。

  這樣的事情就算他和盤托出,也不會有人會相信。

  喬郁突然很想笑,於是他就笑出了聲。

  元簪筆黑眸中染上絲絲縷縷疑惑,不解地看向笑得幾乎坐不住的喬郁。

  喬郁將捏著的糖送入口中。

  桂花糖清甜,入口便化開了,醃好的糖桂花留在口中,被盡數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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