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喬郁柔聲道:「先生說自己是為了公理,然而先生不見,許梔殺人屠城威脅元將軍退兵,焚城牽連者甚廣,剛剛搭建起的民房一朝焚毀,多少人在這場大火中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他以一種綿軟的,惡意的語調說,「兵災與水患相比,哪個殺人更多?」他望著羽先生似有躲閃的眼睛,「這就是,先生所說的公理嗎?」

  「不……」

  「本相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沒有朝廷如此,你們也不會走到今日這步,對否?」喬郁給自己倒了杯茶,握在冰涼的手心中,「羽先生啊,」這個明艷而惡毒的男人輕笑著道:「既然如此,那還堂而皇之地說自己要什麼公理呢?你不過是借著強權來壓制強權罷了。」

  喬郁說的話輕飄飄的,卻重重砸在了羽先生心上,「不是!」他開口,差點咳出血來。

  「不是?你不屑寧佑改革,覺得不過是皇帝與他的擁躉們平衡朝局的手段。你可知,寧佑律中有三十餘條鼓勵寒門子弟做官?第一次將考試列為律法?你可知,僅青州一州就有數十因地制宜的文卷,皆是青州士子上書,元簪纓親手整理,要一併實施的?」他憐憫地望著羽先生,「元簪纓的心血,看來先生都不知道。」

  「天下嘛,本來就是能者取之,一將功成萬骨枯。」他仍笑著,「謀反而已,有什麼不能說出口?先生,這朝廷根基已毀,推翻了再建一個新朝廷算什麼?可你既沒有謀反的決心,也沒有貫徹你所謂的公理。」

  他見羽先生杯中已沒有熱茶,朝婢女微微頷首。

  婢女會意,為他倒茶。

  「不止先生,很多人都想改朝換代。」他說的如此輕易,羽先生驚愕地看著喬郁。

  「但是這個為萬世開太平者一定不是先生,」喬郁說的悠閒又殘忍,「因為先生不過是一把被借來殺人的劍而已。」

  「你說什麼?」羽先生霍然起身,「我身邊皆是青州子弟,皆是窮苦人家出身,怨恨世家不仁,朝廷不作為,哪裡有什麼借刀殺人?」

  喬郁放下茶杯,「許梔是誰?」

  羽先生一愣,「她是回來投奔親戚……」

  「恰好親戚死了的可憐小姑娘對吧。」喬郁接上去,「她說自己是寧州人氏,但實際上呢,她是中州人,也不叫許梔,哦,還不是個女孩。你大軍為他指揮,任他燒殺擄掠,為非作歹。他是誰的人?我查到的時候會告訴先生的。」

  羽先生手一顫。

  喬郁任由他癱坐在椅子上,道:「先生這就無話可說了?」

  羽先生一言不發。

  喬郁道:「朝廷大軍所到之處摧枯拉朽,我並非意存憐憫,但還是想讓先生手令一封,送去讓他們投降,早早結束,不是更好嗎?」

  早日投降,眼下看來,也是最少減少傷亡損失的辦法。

  許梔已不得人心,羽先生的話或許就是最後一根稻草。

  羽先生拿手掩住臉,半晌才道:「如喬相元大人而言,難道不是剿滅越多匪徒越能加官進爵嗎?」

  喬郁道:「可惜本相已經位極人臣。最重要的是,本相相見元簪筆,現在就想見。」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最近太忙了。

  第40章

  許梔實在是個瘋子。

  他不在意自己會怎麼輸,會怎麼死,只一味將局面鬧得越來越大,越來越不可收拾。

  方鶴池得知許梔以屠城威脅元簪筆退兵時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懊悔,懊悔自己沒有在許梔第一次來見他時就殺了他。

  「那個什麼羽先生,給城中傳了消息,」門人看著方鶴池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不止饒原,還有其他三城,俱是一片大亂,城中游勇殺了叛軍,已開城門迎接,那個許梔,饒原城破後就不見蹤影了,或許是死了,或許是逃……」

  門人還未說完,方鶴池已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桌面東西一陣亂抖。

  「大人?」

  方鶴池半天不言。

  羽先生已在喬郁手中了,喬郁不可能不以此大做文章,倘若羽先生當真和盤托出,那麼他們方氏就會完得徹徹底底!

  方氏延續百餘年,難道真要在他手中斷絕?

  方鶴池沉默半晌,道:「元簪筆在做什麼?」

  門人一愣,道:「元大人在收拾殘局,安頓城中百姓,四城眼下混亂,徹底安寧或許還需幾日。」

  方鶴池深吸一口氣,道:「如此說來,元簪筆似乎不會馬上回邵陵,」他一頓,「叫大少爺過來。」

  方燁匆匆進來,剛要下拜,方鶴池擺擺手,道:「起來,父親要你去做一件事。」

  方燁也知今日變故,一言不發地等著方鶴池吩咐。

  方鶴池面容好像老了十幾歲,一時之間,和一個普通的老人竟沒什麼差別了,「我要你清點府庫財物,將以三成許給元簪筆。」

  方燁大驚,「父親?」

  方鶴池自顧自道:「還要告訴元簪筆,方氏朝中人脈,具可為元簪筆所用,」他看著兒子驚恐而不解的眼神,苦笑了起來,「只要元大人願意,對邵陵城中事視若無睹。」

  方燁道:「父親要做什麼?」

  方鶴池面上籠罩了層淡淡的冷意,像是霜一般,「我要殺了喬郁。」

  方燁震驚地看著方鶴池,片刻後卻沒有方鶴池想像中的領命出去,而是撲通一聲跪下,道:「請父親不要一錯再錯!」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