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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郁笑得好不甜蜜,舉手投足儀態間比劉長寧這個自小在宮中長大的公主更像個嬌軟美人,「元璧說事成之後娶我,公主能娶我嗎?」
劉長寧一愣,片刻後才厭惡道:「你真是瘋了。」
她當然不相信喬郁的話,要不是礙於身份,他或許說事成之後三皇子娶他的話也說得出來。
只是他就全然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劉長寧見過不少以色侍人的美人,或為名,或為利,或身不由己,或樂在其中,但沒有喬郁一個這樣不要臉面的,況且他也不是以色侍人。
喬郁在這坐著也很煩,他很想問問元簪筆為什麼要找這麼個草木叢生,還靠近池塘的地方,到處都是蚊蟲螞蟻,他在這和劉長寧說話的功夫,已經被咬了三四個包,邊和劉長寧唇槍舌戰還得分神出去打蚊子。
劉長寧道:「元氏世祿世卿,你與他不同,幫他無異於與虎謀皮。」
喬郁怎會不知他同元簪筆是兩種人?這話喬郁聽得太多,他滿不在乎地一笑。
兩種人又如何?
他要殺元簪筆,又不是要娶元簪筆,難道還要兩小無猜門當戶對?
喬郁一下噓聲,而後才道:「公主可還好?」
有人過來了。
為首的是個年老的女官,看見喬郁和劉長寧在這急急下拜。
「臣方才聽到喬相叫人,公主……」
劉長寧儀態端莊,淡淡道:「本宮無事,方才頭疼,嚇到喬相了。」
喬郁溫聲道:「既然公主無事,那臣先回去了。」
劉長寧道:「喬相慢走。」
小太監剛要把喬郁推走,不遠處就傳來了稚嫩的童音,「來人,傳太醫!」
劉長寧與喬郁對視,竟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劉長寧聽出了聲音是不足十歲的九皇子劉翡一面叫人傳太醫,一面匆匆過去。
喬郁對誰出事了毫無興趣,正要離開,猛地想起了元簪筆。
傳太醫?
對,宴席還沒散,元簪筆不能走。
他臉色一變,跟了上去。
劉長寧餘光瞥見喬郁,心中厭惡非常。
「這是皇族家事,」劉長寧道:「喬相可以回去了。」
喬郁不輕不重地頂了回去,道:「說不定是臣的家事呢,殿下。」
劉長寧壓抑著怒氣,「喬相這是什麼意思?」
聲音分明是劉翡,扯什麼喬郁家事?
幾人過去,劉長寧果不其然看見了臉嚇得像張白紙似的劉翡,還有一個臉色比劉翡更白的元簪筆。
劉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元簪筆半跪在他面前哄他,側臉在燈下白得驚人,他聽見聲音回頭,神情竟有些無奈。
他不知是如何傷得,發間的血已經淌了小半張臉,將一張臉分成了兩份,一份面無人色,一份就太有血色了,往下淌個不停。
元簪筆顯然也沒想到能看見這兩人,神情更無奈了。
一張帶著香氣的手帕落到他頭上。
劉長寧面無表情地說:「先擦擦。」
女官方才急急拿出手帕,但劉長寧看向元簪筆的神色太冷,她一時躊躇,手帕就被公主抽走扔了過去。
劉長寧雖恨不得元簪筆死,但眼下又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自己也覺得厭煩。
喬郁少年時頗喜歡玩扇子和手帕,也常被人說脂粉氣太重,他我行我素,後來世事巨變,他見什麼都睹物思人,乾脆一概不用。不想今日竟真有用得上的地方,一時之間連自己都覺得可笑非常。
喬郁語帶笑意地說:「殿下說讓元大人擦擦。」
元簪筆僵硬地抬手,拿下了手帕。
他手指顫得厲害,蹭了半天卻把血蹭得滿臉都是。
喬郁冷眼看了片刻,一把將手帕奪了下來。
元簪筆仰頭,眼中似有驚訝。
喬郁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將他臉上的血胡亂擦乾了。
傷口在額角,喬郁本想按上去,但或許是手帕上的香氣和血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太奇怪了,他聞著不舒服,也不想再聞更多的血腥味,喬郁手停在傷口上面半天,才小心地把周圍的血擦乾淨,血滲透手帕,沾到了他的指尖。
他將手帕折了三疊,輕輕按在元簪筆傷口上。
喬郁微微彎腰,小聲在元簪筆耳邊不懷好意地說:「本相第一天知道,原來皇宮之中也要將軍血戰沙場。」
元簪筆苦笑,偏頭低聲說:「我也沒想到。」
他說話的聲音有些喘,上氣不接下氣。
劉長寧柔聲道:「小九不哭了,告訴姑姑怎麼了。」
劉翡只抓著劉長寧的衣袖小聲啜泣,哪裡敢說發生什麼了。
容殷渙很快就帶著人過來了,沒想到在這看見了這些不該出現的人。
容殷渙先一個個見禮,道:「方才臣見到一個黑影從牆邊翻過,就射了一箭,諸位大人可見到什麼可疑之人?」
元簪筆喘了口氣,指了指樹,「大人的箭在那。」
羽箭扎在樹上,入木幾寸,可見力道之大。
容殷渙猛地反映過來,跪下道:「臣一時失察,險些誤傷殿下,請殿下降罪!」
劉長寧聽容殷渙的意思,心中明白了七七八八,擺手道:「容統領為了宮中安全,哪有什麼罪。方才統領說有可疑之人,本宮看也不必在這久呆了,都散了吧。」她輕柔地為劉翡擦去臉上的淚水,「小九,和姑姑回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