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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簪筆道:「考試科目可大做文章。」他頓了頓,「喬相先前說定額,是清楚不論喬相說什麼,他們都不會同意。」

  喬郁一笑。

  二人一路聊到宮門口,外面稀稀拉拉地停著幾輛馬車。

  元簪筆把喬郁推到寒潭面前,自以為功德圓滿,卻被喬郁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袖子。

  元簪筆一時失語,怎麼不幾年沒深交,喬郁拉人袖子的本事愈發爐火純青了。

  喬郁用的是右手,元簪筆一低頭就看見了喬郁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袖口。

  若是被旁人看見,恐怕就能知道為何喬相的官服每日都是新的了——扯成這樣,縱然是神仙也無力回天。

  喬郁一眼就看出元簪筆想笑。

  喬郁晃了晃元簪筆的袖子,惡狠狠地說:「想笑就笑吧,別忍著。」

  元簪筆搖頭道:「我不想笑,喬相這是做什麼?」看他袖子還在心生妒忌,想一併扯了嗎?

  喬郁道:「你問完就沒話和本相說了?」

  元簪筆眨眼道:「我是想的,只是馬上就要與喬相分道揚鑣,再多想說的話也沒有時間說。」

  喬郁朝他勾了勾手指。

  元簪筆彎腰,湊到他面前。

  喬郁伸出二指,直直朝元簪筆眼睛看去,後者對著眼前放大的手指僅快速地眨了下眼睛,還沒合上就被卡住了眼皮,「你還有什麼話都說了吧,本相可以自欺欺人。」

  元簪筆苦笑道:「喬相。」

  喬郁感受到手指下元簪筆在試圖眨眼,笑容愈冷。

  「既然和本相還有話說,不如和本相一併回去。」他道:「寒潭,去告訴元大人的車架不必等他,元大人要和本相一敘。」

  元簪筆道:「等……」

  盡職盡責的寒潭已經走了。

  「小雪已去蘭院了吧,」喬郁道:「正好你和本相一起去看看他,本相怎麼說也算得上他兄長。」他哭了一會兒,眼睛有些紅腫,因而顯得十分可憐。

  皇帝給了元簪筆官職不算,還將小雪一起打包送去了蘭院,蘭院乃是官宦子弟學習之處,每年定品授官,也有蘭院學子。

  蘭院中既有世家貴族也有寒門子弟,雖國法要求官宦子弟必須在蘭院學滿三年才有授官資格,但有些人不過幾個月來一次應付,朝中心照不宣。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何況喬郁眼睛還腫著,元簪筆只得道;「也好。」

  許是上車動作太大,有個小小的東西順著喬郁的袖子裡掉出來。

  元簪筆撿起來,手中是個香囊似的東西,花紋精緻,布料薄亮,兩根絲帶扎口,輕輕一拽就能拉開,香料摸起來只填了香囊的底,隔著布料什麼都聞不到。

  喬郁回頭見元簪筆拿著香囊,還沒開口,元簪筆就將東西遞給他。

  香囊在喬郁手中捻了捻,他不知想到了什麼,輕輕一笑,又扔向元簪筆,「聞聞,」他道:「興許你日後上朝用得著呢。」

  喬郁只差沒在臉上寫上不懷好意四個大字,元簪筆不好直接就絕,打開香囊,低頭小小地吸了一口,只一下,一陣刺痛的辣順著鼻子直直地扎進腦袋,元簪筆偏頭捂住了鼻子,強忍著大口喘氣的欲望。

  從喬郁的角度看,元簪筆被嗆得太可憐了,從耳朵到脖子都燒成一片,眼淚不受控制地簌簌往下落,偏偏又捂著嘴,全部聲音都堵在喉嚨里,能聽見的只有一聲比一聲重的喘息。

  喬郁挑釁大於安撫地拍著元簪筆的後背給他順氣,他後頸都泛著紅,還在一顫一顫的,喬郁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輕輕在他後頸上拍了拍,登時感覺到手下的皮膚緊緊繃住,燙而僵。

  喬郁慢慢抽回手。

  元簪筆喘了半天氣才緩過來,一雙黝黑的眼睛此時也紅了,臉上的眼淚還沒擦乾。

  被這樣一雙眼睛凝視著,喬郁覺得自己就算是惡貫滿盈之人也要羞愧至極,出言安撫,可他沒有,他只想看元簪筆哭得更慘一點,這算什麼?

  元簪筆深深地、重重地喘了口氣,眼淚掛在臉上都不知道擦一擦。

  「這是什麼?」元簪筆聽到自己啞著嗓子問。

  「本相讓人找了十幾種辛辣之物曬乾碾成粉製成的,」喬郁頗為自得,「本相給它取了個吉利的名字,名為官運亨通。」

  元簪筆又喘了口氣,才道:「未免,太吉利了。」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喬郁能說哭就哭了,吸一口這玩意,就算是百鍊成鋼的血性男兒也能一下哭得涕泗橫流!

  喬郁道:「為臣者不僅要知道什麼時候笑,更要明白什麼時候哭,」元簪筆淚眼婆娑,手中的的香囊都要被他拽碎了,喬郁見狀,「你留著吧。」

  元簪筆連連搖頭,「元某何德何能。」

  喬郁很少看他這樣,覺得很好玩,低語道:「留著吧,說不準哪天就能用上了。」

  元簪筆紮好香囊的口放到喬郁膝蓋上,態度十分堅決。

  他寧可捅自己一刀也絕對不用這玩意!

  喬郁遺憾地嘆了口氣。

  元簪筆掀開車簾,蘭院已近在眼前。

  喬郁湊過去,道:「多虧了本相,不然一路上何其無趣。」

  元簪筆看見他就想起香囊,下意識往後一躲,「喬相說的是。」

  蘭院建院三百年,飛檐斗拱無比透著古舊,幾乎與魏同壽,一縷香從正院升起,香氣讓人心似乎都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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