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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簪筆道:「隨喬相心意便好。」

  喬郁仰著頭朝他笑,聲音比方才更低,「我更想叫元將軍兄長。」

  元簪筆道:「你可以先問問小雪。」

  「那哥哥呢?」

  元簪筆正要越過他,喬郁又道:「寒潭不得入正殿,將軍將我推進去如何?」

  諸人都聽到了喬郁的話,看戲似得等待著元簪筆的反應。

  陳相稱病不朝多日,代相謝居謹淡淡道:「喬相雖為百官之首,此事不過私事,交給內侍便可,這般作態,無非仗勢欺人而已。」他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身邊的人都聽到,喬郁張狂也不是一天兩天,他表面使喚的是元簪筆,在他們這些自先帝時便備受打壓的世家之人來說,侮辱的更像是他們,「阿靜,你日後斷然不可如此行事。」

  謝氏少公子謝靜不過弱冠之年,行事卻已端方穩重,乃是世家幾百年來所推崇的君子之風,「是,父親。」青年人恭敬道。

  謝靜旁邊也是位年輕公子,聞言聲音極低地和謝靜耳語道:「我倒覺得喬郁就是想找個人給他推輪椅罷了。」

  謝靜沒有反駁,順著他的話問了下去,「那為何要找離他半個偏殿之遠的元簪筆?」

  那人道:「看著順眼不成?你看這滿殿裡老的老,丑的丑,如我等這般玉樹臨風的,哎……文初你別走。」他聲音大了些,被謝居謹不冷不熱地掃了一眼,立刻老老實實站在謝靜身後不說話了。

  元簪筆正要推他,一青年人大步走來,身後還跟著個年歲不大的宦官。

  青年人停在喬郁身邊,笑容爽朗之中略帶幾分歉然,「喬相,這個如何?」

  小宦官戰戰兢兢地接過了元簪筆的位置,道:「先前侍奉喬相那位病了,又……」

  喬郁抬手。

  那小宦官閉上了嘴。

  喬郁朝青年人笑得十分感激,「多謝五皇子殿下。」

  五皇子劉昭道:「不敢,喬相請。」

  喬郁意味深長地看了元簪筆一眼,道:「臣失禮。」便先行一步。

  元簪筆見禮道:「五皇子殿下。」

  劉昭抬手一扶,道:「元將軍……殿前司大人免禮。」

  劉昭眉眼英朗,雖不如其父,亦是俊秀出塵的樣貌,笑時更是如春風拂面,很難不讓人生出好感。

  「我上次見到元大人還是在三年前秋點兵之時,大人英姿更勝當年。」

  喬郁在前面微微皺眉。

  劉昭為什麼要稱我?

  讓喬郁欣慰一點的是元簪筆比少年時還不會說話,字面上不會說,讓他和劉昭有來有往地相互吹捧實在難於登天。

  喬郁聽著後面的對話都能想像到劉昭為難和元簪筆無話可說的樣子,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好在馬上就要上朝,劉昭沒有在元簪筆身邊呆上太久,不然劉昭很有可能以為元簪筆是故意冷待。

  元簪筆在兗州就曾聽聞皇帝待喬郁如何寵信,今日上朝有了一個更加確切的概念。

  喬郁身體有疾,不能跪拜,皇帝特許他不必下拜,坐著上朝。

  如喬郁這般待遇的不是沒有,只是一個個鬚髮全白,唯他一個青年人,在幾個老人中尤其顯眼。

  皇帝讓元簪筆在家休整一番再來上朝,來時還有半月便要給各地官員考評、定品,今日要選擇定品官員,評定各地上報,再轉交朝廷。

  皇帝偏向喬郁已偏到了骨子裡,這點朝野皆知,只是定品一事歷來不是皇帝偏向就能做好,定品官員身份、人望、才學缺一不可,況且今年在標準上就出了岔子,太子三皇子吵了兩個月也沒吵出個結果來。

  喬郁剛聽完三皇子說他才學出眾、是士人典範,應是此次定品之人,若非喬相,恐難以服眾。

  喬郁用手撐著下巴,心說這是廢話。

  他微微偏頭,見元簪筆看似聚精會神,實則神遊天外,朝他笑了下,又轉了過去。

  太子則道:「喬相才學冠絕當世不假,然喬相畢竟南青,德高望重者比比皆是,若真選喬相,才是真恐難以服眾。」

  元簪筆神遊時不忘點頭,這是他小時在元簪纓身邊學來的,元簪纓講課雖然通俗易懂,但有些內容畢竟不是孩子能聽進去的,夏天天又熱,元簪筆昏昏欲睡,為了不傷兄長的心,還邊瞌睡著邊點頭。

  或許他這點頭的動作太大了,連皇帝都看見了。

  一官員道:「喬相雖才學過人,但畢竟……」他頓了頓,有意指喬郁的身份,「尚有不足之處,定品官曆年哪一位不是清貴世家出身?」

  喬郁習以為常,覺得這位大人的話很無新意,罵人都沒罵到點子上,他又不能笑,只是神色冷淡地看著前方。

  沈鳴玉在遠處看著,心中暗下結論:這位大人所剩時間不多矣。

  另一官員顯然十分贊同,道:「鐘鳴鼎食之家出身者從小耳濡目染,畢竟眼界開闊,此事還是由大家出身者來更好,也更能服眾。」

  大家出身者能不能服眾元簪筆不知道,但是元簪筆知道這話一定不能服眾,兩位大人的話一出,士人一邊竊竊私語,頗為不滿。

  皇帝對於為難人一向頗有興致,何況吵了小半個時辰,大殿中唾沫橫飛也沒說出什麼醒世之言,皇帝看了看元簪筆,道:「元卿覺得如何?」

  喬郁這次能正大光明地回頭看他,覺得以元簪筆的性格,很有可能問出一句什麼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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