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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必傻,只是敗家。

  元簪筆把肉翻了個兒。

  喬郁道:「你在想什麼?」

  元簪筆道:「我在想喬相要看多久的風景。」

  喬郁哦了一聲,促狹道:「我以為元將軍在想幸虧沒娶我,否則不出幾年就將元家的家底都敗乾淨。」

  元簪筆低頭專心烤鹿肉,沒有接話。

  喬郁在牆上等了半天也不見他再開口,怒道:「你為何不問本相是如何上來的?」

  元簪筆道:「喬相是如何上來的?」

  喬郁冷笑道:「無可奉告。」

  元簪筆點點頭,又拿刀削了個梨,將梨肉和旁邊瓷碗中還未烤的鹿肉拌在一起。

  小雪拽了拽元簪筆的手,小聲道:「大人。」

  元簪筆以為他要梨,順手切了一塊給他。

  小雪頂著喬郁的目光硬著頭皮吃下去,道:「大人,姐姐還在上面呢。」

  喬郁雙手撐著下巴,笑容滿面地望著他倆。

  元簪筆輕輕嘆了口氣,道:「喬相要過來嗎?」

  小雪覺得他家大人在明知故問,要是喬相不想過來,他廢那麼大力氣上牆做什麼,難道高的地方月色更好嗎?但介於他家大人看起來不太像有那個心思的人,他把這個想法壓了下去。

  喬郁一言不發。

  元簪筆放下筷子,大步走到牆邊,仰起頭道:「喬相,要過來嗎?」

  喬郁就在上面看著他。

  元簪筆目光也不閃避,直直地和他對視。

  元簪筆的眼睛清且亮,不像喬郁的眼睛,即便面無表情,眼中也像是籠著層淡淡的霧,既軟又叫人看不清楚。

  他別過頭去,拿腔拿調,「既然元將軍誠心相邀,本相便賞臉去將軍那一敘。」

  這牆元簪筆少年時上過無數次,這次也上得輕車熟路,風度翩翩。

  他站在牆上才看見喬郁其實是坐在牆邊的,牆的另一邊不知何時已用厚實的松木板搭成了一上下坡度極緩的台子,喬郁的輪椅就在平台上。

  喬郁一動不動,道:「將軍要是真的要請本相,恐怕要下拜帖,從正門進來,正大光明地邀本相過來才……」他未說完,挑釁的話都被堵在了嗓子裡,只剩下一句,「你做什麼?!」

  元簪筆不是第一次這麼抱他了,雙手從他膝蓋下穿過,乾脆利落地抱起,像摟著一床被。

  站在下面等了許久的寒潭抬眸看他。

  元簪筆朝寒潭略一點頭,又跳了回去。

  小雪目瞪口呆地看著死死抓著元簪筆衣襟的喬相,在這是不是我能看的東西之間來回猶豫著,最後把腦袋轉了過去。

  元簪筆道:「小雪。」

  小雪道:「大人,我馬上就走!」

  元簪筆道:「再去拿一副碗筷。」

  小雪一路小跑著進去了。

  元簪筆將喬郁放到自己的椅子上,然後遞了個梨給他。

  喬郁深吸一口氣,仿佛才緩過來,「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元簪筆道:「你方才說邀你要下拜帖,從正門進。」

  「有何不妥嗎?」

  「有。」元簪筆說:「烤好的肉會冷。」他又遞了串鹿肉給喬郁,「冷了不好吃。」

  鹿肉串烤的恰到好處,在燈下油光微閃,香氣撲鼻。

  元簪筆一臉認真,見喬郁不接,又往前送了送,「喬相。」

  喬郁一下子笑了出來。

  他笑得元簪筆莫名其妙,差點覺得喬郁是被牆上的冷風吹壞了腦子。

  喬郁比扔兵符更隨意的動作將梨扔進袖子裡,然後十分嫌棄地看沾在鐵簽上的油,道:「剔下來刷好醬再給本相。」

  小雪帶著碗筷跑回來,打量了一番二人,竟都神色如常,喬郁還在挑剔肉烤的太老。

  小雪走了有小半盞茶的時間,方才放在架子上的生肉都要烤成肉乾了,兩人居然只是相對不冷不熱的說話而已。

  小雪放下碗筷,重重嘆息。

  元簪筆把碗筷挪到喬郁面前,然後把自己的拿過來。

  喬郁笑著朝小雪道:「多謝。」

  小雪又嘆一聲。

  元簪筆專心給肉刷醬,刷好了推到喬郁面前,「先前的事多謝喬相。」

  喬郁道:「哪件事?」

  「在陛下面前為我求情之事。」

  喬郁笑了,指著碟子裡的肉道:「這可算是謝禮?」元簪筆還未答話,他又朝元簪筆勾了勾手指,似乎他也是盤子裡的惹人垂涎欲滴的肉,「靠近點,本相告訴元將軍為何替你求情。」

  小雪一手拿筷子,一手捂著朝向喬郁那邊的耳朵。

  元簪筆身體微微前傾。

  喬郁附在元簪筆耳邊,道:「自然是因為你我指腹為婚,我沒有不向著你的道理。」

  元簪筆皺眉,正要坐回去,一下被喬郁按住了肩膀,喬郁笑得粲然,語氣里多帶抱怨,「真不經逗。本相為何要幫你?因為陛下太想找個同本相勢同水火的人制衡本相,可惜先前找的那幾個都不大頂用,都被本相殺了。」元簪筆被他呼吸吹得耳朵發癢,忍下將他推開的衝動,繼續聽著,「陛下倒是想找世家子,可惜誰願意自降身段來對付我?你才回來,出身尊崇只是與家中並不親近,在中州也無根基,陛下這把制衡我的刀舍你其誰?」

  「所以你在陛下面前為我求情,是想讓陛下以為你我親近,對我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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