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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喬郁語調溫和,吐字也柔軟,讓沈鳴玉聽來全是威脅。

  沈鳴玉攥了攥手心,緩緩道:「請恕下官,不解喬相的意思。」他直接說了下去,「喬相問,元將軍為何要救下官,下官遇險,沒想到竟攔下了元將軍的車駕,元將軍不計較下官身份相助,下官並不知還有何內情,若真有內情,大概是元將軍心懷善念,不忍下官曝屍荒野。」他以為元簪筆將他救自己的事情告訴了喬郁,但不知道元簪筆具體怎樣和喬郁描述,只好瞎說一通。

  沈鳴玉繼續道:「至於喬相說的第二件事,四周皆有喬相護衛把守,不知還有何兇險,能讓元將軍救下官第二次?」

  喬郁飲盡杯中酒,這個動作由俊朗男兒做起來本該分外豪邁,由他做出,卻是說不出滋味。以喬郁之姿容,稍加修飾便與貌美女子無異,他的一舉一動也無半點陽剛之氣,反而像個家教極佳的閨閣女子。

  沈鳴玉低頭。

  在這位喬大人入朝之始,朝中關於他的風言風語就不曾斷過,有人說他是皇帝制衡世族的一把刀,也有人說他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佞寵,還有人說,喬郁可能幹脆不是個男人,他出入皆乘輪椅,好像下半身全廢,半點知覺都無,但唯一不變的是,喬郁確實既無氣量,也無德行,唯一張臉可堪入目,與史書中所說睚眥必報德不配位的權奸別無二致。

  沈鳴玉靜靜地等待著喬郁接下來的問話。

  他聽見的是喬郁的笑。

  喬郁笑道:「沈大人,你好像很害怕啊?」

  沈鳴玉道:「下官官職低微,少見如喬相般的貴人,因而露怯。」

  喬郁道:「想不到本相也有能讓小兒止啼的一天。」

  沈鳴玉正色道:「請喬相萬不要妄自菲薄,喬相姿容冠絕京都,無人可出其右。」

  喬郁道:「沈大人,本相很喜歡聽你說話。」

  沈鳴玉道:「那是下官之幸。」

  喬郁仍笑,身子微微前傾,做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本相在想,你同元將軍說話是不是也如此舌粲蓮花,才會讓元簪筆在你對他這般不利的情況下,還願意留你一命,而不是,」他點了點窗子,「扔出去祭路。」

  沈鳴玉面上不顯,後背已濕透,道:「喬相,下官……」

  「你說,」喬郁揚手示意他閉嘴,「元簪筆知不知道你做的事?」

  「下官不明白。」

  喬郁聞言笑得更厲害了,「他以真心待你,你以何待他?」他語氣驟利,「沈大人可知曉,你手中這些,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莫須有的東西,已足以讓元簪筆成為眾矢之的,足以在論罪的時候削了他的權,罷了他的官,」喬郁對著面色泛白的沈鳴玉笑,「要了他的命。若是這樣,本相該好好感謝你才是。」

  沈鳴玉面帶怒色,言之鑿鑿:「喬相雖為百官之首,卻也不能污衊下官謀害國之良將,這樣的罪名下官擔不起,」他利落起身,「下官先告辭了!」

  ……

  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一隻玉似的手先進了來。

  小雪抱劍坐在椅子上,一眼不眨地看著進來的人。

  因為喬郁身體的緣故,船上房間的門檻都極低,方便輪椅出入。

  小雪張開嘴,無聲道:「姐姐。」他本十分放鬆,看見推著輪椅進來的冷麵護衛登時握緊了劍,十分防備。

  喬郁點了點頭,像是注意到了小雪的動作,對護衛道:「寒潭,你出去。」

  小雪略一仰頭,神色得意。

  喬郁下一句話是:「小雪,你也出去。」

  小雪臉上的得意之情瞬間煙消雲散,小聲道:「姐姐。」他輕飄飄地落到喬郁面前,寒潭差點沒將劍指到他喉嚨上。

  喬郁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腦袋,道:「我和你兄長有事說。」

  小雪順手拽住喬郁的袖子,附在喬郁耳邊低聲說了什麼,得到首肯之後方才滿意,抱著劍出去了。

  寒潭剛將門關上,一把劍驟然從背後襲來。

  ……

  喬郁說著有事,見到了元簪筆卻並不急著將他叫醒,相反,他耐心地將元簪筆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唯獨遺憾元簪筆將自己裹得像個粽子,他的打量只停留在上上下下而非里里外外。

  元簪筆看著睡得很沉,連喬郁過來都沒有絲毫反應。

  喬郁沉思片刻,伸手貼到了元簪筆的肩膀上,他動作極輕又極親昵,仿佛只是撫摸,然後,他掌心用力,按了下去。

  阻擋他的是元簪筆的手。

  元簪筆眼神還有些睡熟的茫然,手卻有力地握住了喬郁的手腕,「做什麼?」

  喬郁正大光明地抽回手,理直氣壯道:「我想叫醒你。」

  元簪筆之前滲血的傷口好不容易結痂,他又折騰了小半夜,實在不願意在這陪喬郁發瘋,他拽起身側的被子直接蒙到頭上。

  喬郁不以為忤,反而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蒙起來的元簪筆笑,他明知故問道:「元將軍傷得很重啊。」

  元簪筆與喬郁相處多年,早就摸清了喬郁的性情,以不變應萬變對喬郁便是上上之策。

  喬郁又道:「劍上淬了毒,將軍卻還活著,看來已經把毒血放乾淨了,只是傷口邊上的肉還是早點颳了的好,裹太久了會爛。」

  元簪筆還是不說話。

  喬郁伸手戳了戳那坨人,「將軍就一點都不想知道是誰對將軍這樣窮追不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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