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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應該傷得再重一些才是的。
蘇瓷兒完全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心疼,就讓花襲憐內心產生如此瘋狂的想法。
如果她知道了花襲憐內心的想法,這句「心疼」是打死她都說不出口的。
心魔雖在洞穴門口,但不知為何,他聽不清楚裡面在說些什麼,甚至連兩個人的身型都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點。
心魔皺眉,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可很快,這股子疑惑感立刻就被他身體內強悍的魔氣所沖淡。
他第一次感覺自己的身體如此輕盈充實,並且那麼有實感。
心魔張開自己的手,表情猙獰而充滿愉悅。
他相信,如果花襲憐死了,他就能真正成為花襲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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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姐……」男人高大的身子蜷縮在蘇瓷兒身邊,就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按照小說設定,花襲憐本該跟心魔大戰三百回合,兩個人輸輸贏贏,最後花襲憐將心魔一招爆頭,成功解除危機。
可現在,這個男人卻如此柔弱地倚在自己身邊求摸摸。
蘇瓷兒莫名覺得有點頭大。
只因為她說了一句「心疼」。
大哥你不出去大殺四方,膩著她有什麼用?
蘇瓷兒看到花襲憐肩膀上的傷口,有血漬從他被綁縛好的地方滲出來。
好吧,看你這架勢是殺不了四方了。
一番折騰,外頭天色瞬間變亮,真的就像是一個上下一倒,就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一個白到讓人睜不開眼,一個黑到連睜眼和閉眼都沒有什麼區別。
冰洞內也跟著亮了起來,蘇瓷兒站起來,隨手掰斷一根冰凌子,然後咬一口,瞬間就被凍得牙齒發寒。
不過也沒辦法,她只是想喝口水。
冰壁上凝結著的冰色很白,蘇瓷兒略一錯眼,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嗯?她的臉?
蘇瓷兒發現自己臉上的紅斑不見了,細膩白皙的肌膚像剝了殼的雞蛋。
怎麼回事?
蘇瓷兒走到冰壁前仔細搓了搓,冰壁雖模糊,但她臉上的那塊紅色斑痕確實不見了。
「花襲憐,你看我的臉。」蘇瓷兒轉身去找花襲憐。
男人正躺在那裡休息,蘇瓷兒湊上去,她透過男人的眼睛,看到自己一點小小的人影。
「我臉上的紅斑不見了。」
「嗯。」男人緩慢點頭,像是早就知道了。
「你早知道了?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花襲憐沉默著沒有回答。
蘇瓷兒想到什麼,撩開自己的袖子,看到瑩白如玉的肌膚。
「我身上的蠱蟲沒有了,是你處理的嗎?」小娘子話語中難掩驚喜之意。
「嗯。」這次,花襲憐回答了。
「那……我的斑跟蠱蟲有關係嗎?」蘇瓷兒一下子就將兩件事聯想到了一起。
「嗯。」花襲憐再次點頭,卻是一副不願意多談的樣子。
事情已經解決,再多問也沒有用,蘇瓷兒便道:「多謝。」
男人蹙眉,「我不喜歡大師姐謝我。」
嘎?
「很疏離。」說著話,男人垂下眼睫。
雖然是個男人,但花襲憐的眼睫毛很長,輕薄烏黑一片,像蝴蝶展開的翅膀,透出一股脆弱的美感。
蘇瓷兒最受不了他這副模樣了,簡直就像是在掐她的心尖子。
果然,她就是個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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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心魔又開始蠢蠢欲動。
之前他沒動手是因為他也被花襲憐打傷了,再打下去沒有勝算,而且花襲憐有蘇瓷兒護著,他也不便動手。
冰川之色開始顯露,心魔能看到冰洞裡的場景。
男人的腦袋歪靠在蘇瓷兒的肩膀上,黑髮披散下來,遮蓋住半張臉。
可心魔卻分明能十分清楚的看到他對著他露出的挑釁之色。
他是故意的!
心魔終於明白過來。
花襲憐故意被他刺中,然後故意讓蘇瓷兒心疼他。
心魔雖是花襲憐的一半神識,但他畢竟沒有花襲憐那麼多的花花腸子,他只是一朵普普通通的挑撥離間小綠茶花。
他也不知道這招叫作「苦肉計」。
被花襲憐陰了的心魔心中憤怒更盛,從來就只有他在蘇瓷兒面前搬弄花襲憐的是非!
心魔當然咽不下這口氣,他趁著蘇瓷兒不注意,一側身沖入雪洞之內,就再次跟花襲憐打了起來。
花襲憐想陰他,這次他就索性將他打死算了!
心魔心中存著這股氣,打起花襲憐來越發使勁,可不知道為什麼,花襲憐雖然被他打得節節敗退,但卻始終堅強的抵禦著他的攻擊。
雖然身型看著極其狼狽悽慘,但就是怎麼打都打不死。
終於,看不下去的蘇瓷兒隨手掰下一根冰凌,硬著頭皮插進了兩個男人的戰爭里。
心魔正打的興起,收勢沒有花襲憐快。
他的劍擦過蘇瓷兒脖頸處,被一道身影擋住。
蘇瓷兒知道,雖然是神識,但如果受了傷,也是非常疼的。
她的面前突然出現一道身影,替她擋住了心魔這一劍。
男人雙臂擁著她,蘇瓷兒的臉貼在花襲憐心口處,能聽到他跳動的心臟。
平穩和安詳。
還有一股味道,像洗不乾淨的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