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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著我,一定要等著我,我已經拿到了聖杯,這就出發去北涼雪山……」手指撫上他微涼的俊臉,輕柔摩挲,久久捨不得放下,秦驚羽啞聲低喃,過得一陣,忽然回頭朝外間喚道,「來人,備齊車馬!給聯安排最寬最大的馬車!」

  穆青搶上一步道:「羽兒,你這是要做什麼?」

  秦驚羽抬眸道:「我要去北涼,要帶著他一起去。」

  穆青倒吸一口氣:「你莫不是犯糊塗了,他這副模樣,哪裡經得住長途奔波,這寒玉棺也不是鐵打的,萬一路上有個什麼閃失去……」

  秦驚羽搖頭道:「外公你不知道,當年風如岳把聖杯帶出那秘洞,沒等回到陵蘭王宮,杯中的聖水就已經乾涸了,我沒有辦法,只能帶著他去,如果能夠求來聖水,當即就要給他喝下。」

  穆青嘆口氣道:「那好吧,我這裡還有些丹藥,雖比不上寧王后的茯苓首烏丸,但總是有勝於無,你隨身帶著,以防萬一。」

  秦驚羽接過他遞來的藥瓶,俯身下去,恭敬磕了個頭,含淚道:「事不宜遲,我立時就要出發,父皇母妃那邊只有外公替我轉告了,還請外公幫我多多擔待照料。」

  穆青點頭道:「宮裡有我,你放心去吧,多帶些人馬,還有這隨行之人,最好是把銀翼帶上……」

  話沒說完,門外腳步聲聲,有人閃身進來:「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秦驚羽聽得話音,眼睛都沒抬一下,即是搖頭道:「不必,你留在這裡就好。」

  銀翼瞥她一眼,冷哼道:「莫非你是想留我在這裡看守風如岳,你要和雷牧歌一起去北涼?你確定?」

  秦驚羽垂下眼睫,沒有說話。

  他說的確是實情,風如岳雖然雙目盡瞎,身軀卻是異於常人,且生性狡猾,就算繩索鐵鐐加身,都還得有絕頂高手夜以繼日,嚴防死守,杜絕一切隱患。

  這絕頂高手,不是銀翼,就是雷牧歌。

  他們兩人都是陪她風裡來雨里去,走南闖北,歷經艱辛,若是平時,隨便誰去誰留都無所謂,但此次前往北涼卻是不同,她不是為別的,是為蕭焰求取起死回生的救命聖水,怎麼可能讓雷牧歌陪在身邊?

  說到底,她還是他名分既定只缺儀式的妻子。

  他能夠陪她追截風如岳,拼盡全力將其制服,已經夠了,沒必要陪她北行,去為拯救情敵之舉流汗賣力。

  也許他願意,但她不能容許。

  或者在她內心深處,對他也是有怨的,如若不是他去密雲島拿回那盅毒的解藥,她便不會這樣快恢復記憶,不會與蕭焰決裂,不會匆忙成親,不會疏於防範……說不定就能阻止悲劇的發生。

  又或者,這就是天意,是上天要她經歷這一場死亡,最終真正明白自己的心。

  可惜,終究明白得太遲。

  她的大喜之日,只換得,他的與世長辭。

  「其實,他也沒打算去。」銀翼低沉開口,「他只叫我好好保護你,並要我轉告你,不論能不能得到聖水,不論蕭焰能不能活回來,他都會在這裡親自鎮守,確保萬無一失,職責所在,無可推卻。」

  穆青聽得兩人對話,長嘆一聲道:「牧歌也是條漢子……」

  秦驚羽默然站起來,什麼都沒說,只是深深凝望棺中之人,只一眼,卻亘古般綿長,然後扭身,大步邁出。

  「準備出發——」

  一個時辰之後,車隊浩浩蕩蕩出了城門,朝北而行。

  隨行皆是鐵騎精兵,個個神情肅穆,寬大無比的馬車厚簾低垂,車門緊閉,車廂里正是那口裝有蕭焰屍身的寒玉棺。

  秦驚羽除下之前喜服,換上一身墨黑,策馬奔行在馬車旁邊,面對街巷百姓的跪拜以及竊竊驚疑之聲,面無表情,拋在腦後。

  摸了摸杯中的錦盒,只覺得精神一振,身上漸漸有了力氣,此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聖水。

  救命之水。

  只要找到聖水,棺中之人就能活回來,就能再對著她溫柔地笑,就能再輕言細語喚她一聲三兒,那曾被她漠視被她嘲笑被她唾棄的天籟之音。

  車隊從天京出發,馬不停蹄,向北而行。

  一路均速前進,一方面心急如焚趕時間,搶進度,一方面又不能太快,以免馬車顛簸,對寒玉棺造成損傷。

  每日停下休整之時,秦驚羽都會上車推開棺蓋查看,他只那麼安安靜靜地躺著,沒有熱度,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變化,什麼都沒有。

  一晃就是數日過去,酷熱逐漸消減,氣溫開始下降,入了北涼境內,道路越來越寬,土地越來越貧瘠,越來越荒蕪,綠意減少,天地間儘是一片灰白。

  這日黃昏,天上突然下起小雪來,好在出發時早有準備,眾人紛紛加衣,秦驚羽也披上條灰狼皮里的披風,遠遠望見前方起伏不斷的高山,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這群山一過,就是巴彥大雪山了,便到了摩納族的地界。

  平原已毀,地形地貌也不再是當初的模樣,但記得多傑說過,他們就棲息在舊址附近,只要她人一到,在周圍轉上幾轉,雪獸就能嗅出她的氣息來。

  風雪交加,一連好幾日車隊在崇山峻岭之中穿行,銀翼對這雪山甚是陌生,全靠秦驚羽憑著直覺指點著方向,一點點朝著雪山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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