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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技巧好的人好找,有這種胸襟、這種氣概的人不好找。

  蘇軾也不是非要把三輪都比完不可,他好奇地詢問:「那第二關是什麼?」

  百琴堂主人笑道:「第二關是『八仙過海』。」

  這卻是個蘇軾不知道的典故。

  蘇軾看向吳普,讓吳普給解釋解釋。

  後世那「八仙過海」的傳說故事主要成形於元明時期,蘇軾這個北宋土著不知道很正常。

  吳普給他簡明扼要地給他講解了一番,說這一關就是讓他們「各顯神通」的意思,直白點說就是「想彈什麼就彈什麼」「展示一下你借琴去做啥」。

  這是一道主觀題,發揮空間很大,但想拿高分不容易,因為你不知道自己的腦迴路和閱卷官的腦迴路一不一樣。

  蘇軾卻一點都不緊張,他的關注點甚至歪得挺厲害:「曹國舅竟是『八仙』之一,那我豈不是也算是見過神仙的人了?」

  原來按照後世的說法,八仙之中的最後一位竟是曹皇后之弟曹佾。

  蘇軾還真見過這位吊車尾「八仙」。

  吳普無奈地把話題拉回來:「你準備彈什麼?」

  蘇軾說道:「我覺得這琴就挺好的,也不一定要借那奔雷。不如我就用這琴彈唱一曲《水調歌頭》好了。」

  吳普知道蘇軾性情灑脫,做事從來只憑喜好,既然他都說想用這把琴彈了,吳普自然不會逼著他挑戰到底。

  吳普表示無條件支持他的決定:「那好,你彈吧,我一會直接錄下來給我媽就成了。」

  兩人商量好了,吳普就將蘇軾的意思轉述給百琴堂主人。

  百琴堂主人一怔。

  吳普想到自己還是托關係才約到這次奔雷挑戰。

  現在他們都勞動她老人家出面了,居然想半途而廢,著實不太好意思。

  吳普語氣里多了幾分歉意:「我這朋友他脾氣就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他弟弟為此不知傷了多少腦筋。」

  蘇軾和弟弟蘇轍感情很好,蘇軾每到一地都會給蘇轍書信往來,時不時還寫首詩或者寫首詞。

  兄弟倆即使分隔兩地,也時常隔空唱和。

  所以蘇轍是很忙的,一邊要勤勤懇懇做官幹活,一邊要想方設法撈哥哥。

  有時從新黨手裡撈,有時從舊黨手裡撈。

  有時忙昏了頭,還要被蘇軾寫信花上百字描述他新發現的美食並表示「這東西你肯定吃不到吧」。

  比如他吃羊蠍子時就寫信和蘇轍說這種吃法賊好吃,就是家裡的狗很不高興。

  因為連骨縫裡的肉都被他剔得乾乾淨淨,一點都沒給他們留。

  蘇轍收到信那是又心疼又無奈,都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

  吳普覺得每一隻熱愛撒歡的二哈背後,都有個無可奈何的牽繩人。

  真是辛苦蘇轍了!

  百琴堂主人卻不覺得蘇軾的想法有什麼不妥。她笑著說道:「不要緊,既然是以琴會友,自然是這位小友覺得夠了就夠了。」

  兩人交流完畢,吳普就讓無人機找准拍攝角度,對蘇軾比了個「可以開始了」的手勢。

  比起剛才的正襟危坐,蘇軾這會兒已經和他面前的琴混熟了,整個人看起來悠然自在。

  他十分隨意地起了調,一首古意盎然、早已沒人會彈的《水調歌頭》就開始了。

  那是三年前的中秋,他還在密州當太守,底下的人都很給他面子,陪著他痛痛快快喝到酩酊大醉。

  酒到酣處,他忽然想起了幾年沒見的弟弟,於是叫人取來筆墨,大筆一揮,一氣呵成地寫出了這首《水調歌頭》。

  他們兄弟兩人雖然聚少離多,但也都算長壽。

  他活到了六十多歲,弟弟更是活到七十多歲。

  有些事他自己做不了,弟弟也幫他去實現了。

  所以他沒什麼不滿意的。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第18章

  明清以前的文人大多都有「能歌善舞」的特性,據傳《詩經》三百篇,孔子篇篇都能唱。

  到了唐朝,君臣之間也是有事沒事就載歌載舞,平時相處起來十分融洽。

  到了宋朝,文人矜持了許多。

  琴是肯定會學的,但曲兒不是誰都愛唱,頂多也就是私底下填幾首詞玩玩。

  這些文人裡頭又有兩個特例,一個是柳永,一個是蘇軾。

  柳永是當時大夥都嫌他俗,不愛帶他玩,蹉跎大半生都沒出頭,鬱悶之餘只能「淺酌低唱」。

  蘇軾的特別卻在於他的「不走尋常路」,時代相近的李清照直接評價他是「以詩為詞」「不諧音律」。

  詞這玩意,本來大夥都是閒暇之餘對著詞牌填詞玩兒,只圖個樂子,沒誰把它當做一種正經創作。

  結果蘇軾偏不這樣干,別人都在以詩言志,他卻來了個以詞言志,這可不就是劍走偏鋒嗎?

  所以說蘇軾這一輩子,最常幹的事就是打破常規,走別人不愛走的路。

  蘇軾自己填詞填得暢快,自然是不覺得自己的詞不諧音律,因此他彈起來一臉自然,唱起來也一臉自然。

  至於北宋時期的《水調歌頭》到底是不是這樣唱的,那就見仁見智了。

  畢竟那會兒的曲譜就是告訴你三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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