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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外表上看,這柳府自是要比尉遲王府寒酸的多,上面高高懸掛著的牌匾也是普通木頭製成的,常年的風水日曬雨淋已經有了褪色及開裂的趨勢,倒是頗為符合柳青山行走在外為自己塑造的兩袖清風的才子形象。

  很快,咔噠咔噠的車轍聲再次響起,車夫驅使著那匹看起來瘦弱的老馬緩緩地離開了這巷弄。

  幾乎在同一時間,眼前那扇不大起眼的木質大門也從裡面被拉開了一道縫隙,一名身著家丁衣裳,長相有些小氣尖利的男人探出了頭:「你找誰?」

  付綿綿微微頷首算是問好,旋即開了口:「勞煩小哥幫忙通傳一聲主家,就說付氏前來拜訪。」

  柳府門房的家丁有些遲疑,不過許是覺得她衣著還算體面,是以沒有即刻回絕。就在二人陷入詭異的僵持之中時,門內又再次傳來了一道男聲:「小兔崽子,你在那邊探頭探腦的作甚?」

  家丁連忙扭過了身子,一臉的諂媚:「胡總管,門外有位小娘子叫門,非要見老爺一面,並稱自己是付氏。」

  「付氏?」胡總管的聲音忽然拔高,下一秒柳府的大門就被完全拉了開,旋即露出了一張付綿綿覺得有點熟悉的臉。似乎剛剛入京那天,二人在尉遲王府門口打過一個照面。

  而那邊的胡德也自然是認出了門外的人,且不說這段時日自家老爺經常把青河縣付氏掛在嘴邊,昨日他還奉柳青山之命特意去調查過與尉遲世子妃同去國公府之人的身份,結果也是他萬萬沒料到的。

  當然了,柳青山這會兒並未將被逼和離之事說與旁人,胡德只當付綿綿依舊是柳府那素未謀面的女主人,是以態度還頗為殷勤。

  「混帳玩意兒,還不快著去後院稟報老爺?」胡德回頭呵斥了一聲,隨後迎了出去,走到女人近前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尷尬的躬身張了張嘴:「夫……夫人,您先請,老爺要是聽聞您歸府,定會高興的。」

  「你識得我?」付綿綿對於對方脫口而出的稱呼驚詫的眯了眯眼,不過倒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反應,一邊在胡德的邀請下進了柳府,一邊似笑非笑的問道。

  「這……」胡德雖不知主家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也敏銳的察覺到了眼前之人的反應好像不大正常,只能幹巴巴的笑了兩聲。他自是不能貿然將柳青山吩咐他私下裡調查的事情說出來,最後經過反覆斟酌,選擇了一個比較穩妥的說辭:「老爺時常會在奴才耳邊念叨夫人,方才老奴一見到夫人周身氣度,便覺得就是了。」

  「哦?你就不怕我是個騙子?」付綿綿斜睨了一眼,順勢打量了一圈柳府內的情況。

  甫一進門就是個很正常的屏風牆,上面雕刻著山水畫的石頭浮雕,瞧著很是清雅。繞過屏風牆便是一處不算大的院子,地面已經用青磚鋪滿,看起來乾淨又整潔。再往前就是柳青山日常用來招待客人的正堂,正堂兩側有著通往後院的連廊,簡單的布局令人一眼就能看得到盡頭。

  「怎麼……」胡德訕笑著想要回應。

  忽然,不遠處傳來了一道溫和的男聲:「綿綿,你當真來了!」

  語調中帶著三分不敢相信和七分驚喜,付綿綿循聲望去,正是柳青山。今日對方遠不如昨日去尉遲王府穿的正式,身上只是簡單罩了一件深棕色的簡樸長袍,一頭長髮由一根木簪簡單的束起,或許是因為剛剛起身不久,其身上還帶著一絲晨間特有的微微涼意。

  「柳大人。」付綿綿眉眼不動的問了聲好:「還未多謝大人盛情相邀,此番前來我也只是想取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會多做打擾。」

  「綿綿……」

  「大人還是叫我付氏吧。」付綿綿見男人上前,不明顯的後退了一小步,低頭又道。

  見她依舊躲避,柳青山的表情在一瞬間出現了些許的扭曲,不過只是稍縱即逝,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狀似無奈的長嘆一口氣後,便微微側過身子伸出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那些玩意兒都在後院的屋子裡放著,付醫女還請隨我來吧!」

  付綿綿沒有作聲,只是靜靜的跟在了對方的身後,穿過一條不短不長的臨廊,來到了後院。

  期間胡德也低垂著頭小心翼翼的跟在二人身後,他自從柳青山做了京官後就一直跟在其身邊,很容易就從方才兩個人那不算冗長的對話中猜到了點什麼。不過做人家奴才的第一準則就是嘴巴嚴,所以他並未展現出驚訝的模樣,權當自己是個瞎子、聾子。

  「就是這兒了。」柳青山忽而停了下來,指著前方的院落道。

  付綿綿眉毛微動,柳府的後院也不大,除卻下人所居住的兩間耳房和一個十分逼仄的造景花園外,就只剩下了兩個院子。而他們現下所在的這個,瞧著裡面的面積及精細程度,應當就是柳青山日常居住的地方。

  男人見她神情有了點波瀾,便又開了口,面上很是落寞的模樣:「自打搬到這處府邸,我便一直命人悉心準備,只盼著有朝一日將你接入京城,你能歡喜。」

  他一邊說著,一邊率先邁進了院落里,視線掃過院中的花花草草:「王家溝背靠青山,你又甚是喜愛上山勞作,我就命人栽下了許多只有青河縣附近才有的植物,希望你看到能夠一解思鄉之情。」

  這話講的情真意切,付綿綿覺得,若此時站在這裡的是原主,定會感動到涕淚橫流。只可惜,原主已然魂滅這天地之間,而她對於柳青山的虛情假意,也只有想翻白眼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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