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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歲太小,恩寵太過,上官逸甚至不懂父皇因何發火,他以為那明黃色龍袍罩著的永遠是他印象中的模樣,又怎會變?

  皇帝保護了他六年,一朝風雨,他便要獨自面對這群豺狼虎豹。

  這般小的年紀,他不甘心。

  生在皇家生不由己,命由天定,他在哭自己的命數。

  初璃左右覺著累了,倚在桃樹上假寐,本以為身為皇子,上官逸縱然有什麼煩心事,小孩子嘛,哭一會也便罷了,可都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那哭聲卻還是不停。

  初璃搖了搖頭,道:「身為皇子,心性軟弱,當真不合情理。」

  原本只是隨口這麼一說,加上初璃施著隱身術法,她並不擔心被人聽了去。

  可下一刻,內殿中傳來些許動靜,一瞬間宮門大開,小小的人兒淚痕未乾,竟就這般推了門出來。

  「誰?」聲音冷得不曾有絲毫溫度。

  那聲音一出,倚在桃樹上的初璃難得詫異,詫異之餘動作幅度過大,手沒扶穩,於是「撲通」一聲,從桃樹上掉了下來。

  這大概是初璃成為神君以來,最丟臉的一次。

  更丟臉的是,那小孩像是能感應到初璃的位置一般,聞聲立刻冷著一張臉,朝那聲音的源頭走去。

  初璃凝了凝體內僅存的法力,騰出一絲將自己從地上拽了起來,站定的一瞬間,與上官逸四目相對。

  只是滑稽的是,初璃本相比如今的上官逸高了太多,後者費力地仰著頭,那視線才有交匯的可能性。

  但只是短暫的交匯,上官逸便將視線移開了去。

  他身為皇子,確實不可能心性軟弱,至少在表象上,任何人都不能看出這一點,因此他在一個時辰前便將宮人都遣了出去。

  偌大的宮殿,內外殿都清空了,只有上官逸一個人。

  那心緒來得洶湧,哭花了案上他新畫的畫,宣紙上浸著他的淚,他本該難過得很,哭著哭著,卻聽見殿外傳來了一道聲音。

  約莫還是在罵他。

  堂堂九皇子哪裡忍得了,當即推門而出,卻連一個人影也沒見到。

  一介凡人,竟能看穿神君的隱身術法?初璃此刻的心情詫異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可那孩子古怪,雙眸睜著視線飄忽,倒像是根本看不見初璃。

  初璃試探地,伸了手在上官逸面前晃了晃,意料之中,上官逸視線不曾凝聚。

  聞其聲卻不見其人,這小孩還有此等本事?莫不是因了他體內的帝王之氣?

  倒是有趣得很。

  初璃輕輕咳了咳,道:「幼子狂妄,可曾瞧見本君?」

  「你……」上官逸被初璃那語氣震懾,後退了半步,驚疑地道:「你是神仙?」

  「吾乃神君,爾今有幸得見,還不跪拜?」初璃一本正經,神色之中卻淡了冷意。

  「我為皇子,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你若是神仙,面容不現,緣何要我跪拜?」上官逸雙手在袖擺里緊緊握著,又退了半步。

  哪怕是弱冠的成人,虛空之中突如其來這一番自稱為仙,多半也會被嚇著,何況上官逸年歲尚小,不過是面上淡然,內心早已想了一百種法子求救。

  但他這一退……脖子上的細線在那退後中,衣裳一動,便露出了那細線吊著的一角。

  上官逸昨日遭遇刺殺,玉貴妃憂心不已,特親自出宮,從寺中高僧那為上官逸求來了一道平安符,便是今日掛在了上官逸的脖子上。

  貼身之物,最是需得驅邪避憂。

  平安符那一角猶如某種啟示,忽然便勾著初璃想到了一些記憶。她記得,帝王之氣身系皇朝命數,而命數最甚之處便是皇宮之中。帝王之氣凝聚在皇宮,若是能掌握帝王之氣,便能洞悉整個皇宮的動向。

  秋朔曾言紫乾十五年後出現在皇宮,可星河陣有限,不能給出更多的線索,若藉助這帝王之氣勘測整個皇宮,那麼無論十五年後紫乾出現在皇宮何處,初璃皆能第一時間有所感應。

  而掌握帝王之氣最好的辦法,除了在上官逸本人身上下功夫,還可以從他的貼身之物下手。

  譬如現下他不離身戴著的平安符。

  初璃看了那平安符一眼,沒有回答上官逸的問話。這孩子如今毫無防備,又瞧不見來人,此刻出手便是最佳的時機。

  只見初璃傾身而下,指尖凝了一絲法力,抬著便往上官逸那處而去。

  周遭陷入短暫的寧靜之中,上官逸緊握的雙手卻不曾放鬆,他不知這所謂仙人為何不再開口,但經歷過昨日的刺殺,他的警惕心已然增強太多,只消一絲風吹草動他便覺著身處險境。

  虛空中初璃抬手的聲響極其輕微,落在上官逸耳中卻是異常,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段距離。

  恰好讓初璃抬著的指尖撲了個空,法力驟然收了回去。

  第5章 許爾心愿 承諾兌換之日,吾當即至……

  「你要做什麼?」上官逸聲音更冷,說著便要往宮內退。

  這模樣與昨日所見實在太不一樣了,那時溫順的孩童態度轉換過快,初璃竟有些不適應,她僵著撲空的指尖,在哄騙小孩與實話實說中權衡片刻,選擇了前者。

  「本君於上界觀天象,此處陰雲籠罩,唯爾之身獨甚,想來近日有憂,遠患難平,故來助爾一臂之力,適才所為,僅勘測本源,無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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