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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皇后眼淚如珍珠般不停往下墜,男人見狀,心疼地將她攬進懷裡。

  門外的程景頤心下震驚,想要推開門,可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動不了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背著他的父皇,暗通曲款,互訴衷腸。

  宋皇后擦了擦眼淚,眼裡迸射出濃烈的恨意:「那昏君,我恨他!恨不能立刻親手殺了他!」

  那恨意如有實質,程景頤見之,眼前陣陣發黑,暈眩不已。

  「呼嗬呼嗬……」

  程景頤驀地坐起身,大口喘著粗氣。

  曹善來著急忙慌地跑進來,焦聲問道:「陛下,您這是怎麼了?」

  殿內燒了地龍,熱氣融融,如同暖春,可程景頤臉上卻升起一層薄薄的汗,稜角分明的臉上,還粘著幾縷汗濕的黑髮。

  襯著他蒼白的臉,幽幽如地獄中那索命的惡鬼。

  曹善來被嚇了一跳,忍著驚悸將雪白的帕子捧至程景頤面前。

  程景頤喘著粗氣,平復呼吸,他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帳內昏暗,依稀可見紅色的擺置,程景頤感覺那道紅如同一團火,緩緩溫暖了他僵冷的身體。

  程景頤接過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乾臉上的汗,淡聲道:「沒事,只是做了個噩夢。」

  曹善來心下好奇,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夢,能讓向來泰山崩於頂都面不改色的程景頤這副模樣?

  程景頤看了一眼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他這樣一折騰,也睡不著了,索性披衣下床。

  曹善來想要跟著,被他制止了。

  「朕想一個人走走。」

  曹善來恭聲應是,不敢再跟著了。

  清晨寒意深重,宮裡各處都還是暗著的,如同一直沉睡的獸。

  程景頤漫無目的地走著,等他有了意識,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逛到了鳳儀宮。

  鳳儀宮裡安安靜靜的,但守夜的宮女還醒著。

  她忍著困意打了個招呼,就見不遠處慢慢地走近來一道修長挺括的身影,宮女定睛一看,頓時嚇得睡意全無。

  「陛……陛下萬安。」

  宮女抖抖嗦嗦地跪地請安。

  程景頤也猛地停下腳步。

  他站在殿門外,負手而立,仰頭看著宮門上的金色牌匾。

  程景頤沉默了片刻,轉身打算離開。

  宮女想到昨日上午陛下怒氣沖沖地離了鳳儀宮,還以為新婚夫妻鬧了彆扭,如今陛下似乎是放低了身段來哄皇后娘娘,她焉能放過這重修舊好的機會?

  宮女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挽留:「陛下,您可否要進來與皇后娘娘一同用早膳?」

  程景頤頓住腳步,遲疑了一下,邁步踏入鳳儀宮。

  宮女喜笑顏開,笑著站起身,興奮地想要跑進去將人喊起來。

  程景頤想了一下,抬了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些,朕……進去坐一會兒。」

  宮女頓時捂著唇不敢嚷嚷,她屈了屈膝,輕手輕腳地替程景頤打起帘子,見程景頤進了內殿,才放下帘子,準備去將其他人叫醒。

  程景頤走入內殿,屋內靜悄悄地,趙歸雁睡得很沉,就連屋中多了一個人,也一無所覺。

  程景頤站在床側,看著她的睡顏,不知為何,那夢裡到來的暴戾震怒的負面情緒如同冰雪消融,緩緩從心頭流走。

  睡夢中的趙歸雁感覺到自己臉上有一道強烈的目光,即便在夢中,都有一種被人窺視的緊張感。

  她皺了皺眉,眼睫輕顫,緩緩睜開了眼,剛睜開眼,還有些迷糊。

  她偏了偏頭,發現安靜站在床側的程景頤。

  「陛下?」

  趙歸雁揉了揉眼睛,語氣里滿是不可置信。

  「是朕。」

  趙歸雁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還沒大亮。

  她皺了皺鼻子,有些不高興。還這麼早,就來嚇人,擾人清夢。

  趙歸雁本想抱怨幾句,可一想到昨天采月的話,便將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拉了拉被角,很是乖巧可愛。

  程景頤緊緊繃著的唇角動了動,柔和了下來。

  趙歸雁目光落在他身上,發現他只穿了一件外裳。

  她心下微動,細聲細氣地問道:「陛下,您做噩夢了嗎?」

  這個時間出現在她的宮裡,衣裳也不好好穿,好像她做噩夢的時候會做的事情啊。

  程景頤垂眼,聲音很低:「是啊,一個噩夢。」

  趙歸雁見他眼尾微垂,一向凌厲的眼眸沒了震懾人的寒意,便少了幾分威儀,反倒看著有些可憐的樣子。

  趙歸雁咬了咬唇。

  她做噩夢去找阿姐尋安慰的時候,阿姐是怎麼做的呢?

  趙歸雁將蓋在身上的錦被掀開,跪坐在床榻上,探著身子。

  她努力去夠床邊的程景頤,伸出柔荑,輕輕拍了拍程景頤的腦袋。

  眉眼溫軟,嗓音也清甜。

  「拍一拍,噩夢都走開~」

  第30章 鳳印

  程景頤只覺得自己頭上多了一股輕柔的力道,其實這樣的動作很是大不敬,可神奇的,他沒覺得生氣與冒犯,只覺得眼前帶著笑容的少女很是溫暖。

  像初升的朝陽,蓬勃又耀眼,直直地照進他的心底。

  程景頤難得怔愣住了,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趙歸雁收回手,見他神色莫測,有些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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