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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道疤從殷盛樂的眉尾,平直地拉到他的鬢角,很淺,很淡,殷盛樂對著銅鏡仔細端詳自己的時候都沒能覺察它的存在。

  可現在它突然癢了起來。

  又或者沈徽指尖的觸摸驚醒了殷盛樂心裡的那隻蝴蝶。

  「大概,大概是流矢?」殷盛樂抓住了沈徽的手,「我也記不太清了。」

  這傷太輕了,他發現的時候只不過是一個細細的口子,連血都沒流多少。

  可還是被沈徽抓住了這道傷背後的驚險:「日後還是要更小心些。」

  「嗯。」殷盛樂把沈徽的手貼在臉頰上,輕輕蹭了兩下,「我可不想破相,萬一變醜了,阿徽就不喜歡我了。」

  「瞎說。」沈徽用力把手抽出來,瞪他。

  殷盛樂笑起來:「不管我變成什麼樣,阿徽也都還會喜歡我對不對?」

  沈徽紅了臉,沒回答。

  殷盛樂繼續自顧自地說下去:「那我還得跟阿徽坦白一件事情。」

  說著,他褪下了底褲:「其實那天埋伏我的是兩個草原人,我腿也被他們傷著了。」

  他大大咧咧地掛了空檔,抬起腿向沈徽展示自己小腿上的刀疤。

  沈徽僵了一瞬,露出看見了自家養的狗子犯傻時一樣的眼神。

  *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感情戲好難寫QAQ

  第72章 你就是在耍流氓

  這鎮子裡的浴池自然是比不上殷盛樂在皇都時常用的那種。

  就幾個簡簡單單倒滿了熱水的大池子, 每個池子裡都泡著十來個人,不算擠,但也沒多寬敞。

  還有在池邊過道上, 甩著搓澡巾打鬧,仿佛一夕之間變回了六歲小屁孩的男人們橫衝直撞, 嘴裡發出怪異的嚎叫聲,不像是來洗澡, 反而更像一群野猴子下山開會來了。

  「嘖, 辣眼睛。」殷盛樂把沈徽拉在自己身側, 一隻手從他的後背虛虛地環過去,防止打鬧的男人們會把身板瘦弱的沈徽給撞到了。

  「沈小兄弟!你也來洗澡啊!」一個左側臉上有道舊傷疤的男人在殷盛樂他們路過池邊的時候, 忽然從水裡冒了出來, 抬手打招呼。

  這男人就是和殷盛樂一起過來的幾個校尉中的一個, 姓白, 叫白驍飛, 他來之前也是鬍子拉碴灰頭土臉的模樣,現在已經颳了鬍子, 頭髮也洗乾淨了盤成個糰子頂在腦袋上邊,白驍飛沖殷盛樂擠眉弄眼:「怎樣,有沒有跟著李將軍好生見識過一番這鎮子裡姑娘們的風情了?」

  這些當兵的多半都是光棍, 只與這鎮上做皮肉生意的人來往,除了教坊司的官奴之外,若互相看對了眼,便誰也不計較誰的過去如何,一起回家成親, 安定下來。

  但這樣的終究只是極少數, 更多的, 也不過是一人出錢買歡,一人拿身子賺個活命錢罷了。

  「我有心上人的,不會去那種地方。」殷盛樂一邊搖頭,一邊向心上人表著忠心。

  白驍飛吹了個口哨:「年輕人,放縱一兩次也沒什麼的,等你成了婚就知道了,唉。」

  「白校尉娶親了?」

  「這倒沒有。」他擺擺手,眼神一錯,看見了站在殷盛樂另一側的沈徽,「誒?」

  他的眼神變得微妙起來:「這位難道是......」

  白驍飛臉上那道原本十分猙獰的傷疤配合著他眯起了雙眼,用指頭搓捻下巴的模樣就變得更加難看了:「沈小兄弟,你不會也像李將軍一樣,跟個男人亂來吧?」

  「閉上你的狗嘴,瞎說什麼呢,這是我哥!!」殷盛樂抬腳把白驍飛踹回了池子裡,這個時代男子與男子之間的歡好並不是什麼很罕見的事情,從這鎮子裡開得光明正大的南風館就能看出來了,然而尋歡作樂歸尋歡作樂,倘若兩個男子真的相愛相戀,落在某些人眼裡,就是亂來,就是不道德。

  殷盛樂從來都不願意否認自己對沈徽的愛戀,但他更不願意因為這段感情,讓沈徽被人看低了。

  所以他願意隱瞞,願意退讓,直到自己大權在握的那一天。

  白驍飛嗆了幾口水,狼狽地爬起來,臉上多出半截很明顯的腳印,他齜牙咧嘴疼得直吸涼氣:「是是是,是我錯了,是我眼瞎!沈大人,真真對不住,我這腦子,唉,叫水泡得不清醒了。」

  沈徽拉住殷盛樂的手腕,輕輕拍了兩下,撫平暴跳的筋絡,就像從前無數次一樣,溫聲細語地安撫他道:「你悠著些罷,這鎮子的情形如此,我又不及旁人生得高壯,你還非得這麼護著我,也難怪他錯想了。」

  勸完了殷盛樂,沈徽又對著白驍飛露出個很標準客氣的笑容來:「白校尉莫怪,在下的弟弟正是年輕易衝動的時候,少年人嘛,做事說話都不太愛過腦子的,還請您不要與他計較。」

  「哈哈哈不怪不怪,是我說錯了話,沈大人不惱我就好。」白驍飛揉著被踹了一腳的臉,聽著沈徽看似柔和,實則夾槍帶棒暗指自己一把年紀了,還說話不過腦子地來撩撥一個後輩的嘲諷,乾笑兩聲,默默地潛到水池子裡去了。

  沈徽這才捏捏殷盛樂的手腕:「走吧,咱們找個清淨些的地方。」

  「哼。」殷盛樂抬起下巴,「我剛剛望了一下,裡頭人少,咱們倆就去那裡,只有我倆!」

  「好。」

  看著兩人漸漸走遠了,白驍飛才又浮上來。

  旁邊幾個軍漢圍攏過來:「白校尉,可見識到了?那沈七年紀雖小,脾氣可是暴烈得很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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