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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別砸東西,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求求你了大爺!別砸東西!!」
秀兒亦是也趕緊跪了下去相求。
但誰聽呢,那邊已經「噼里啪啦」地砸了起來。
妧妧都蒙了。
她到底還是小,閱歷少,哪經歷過這種事兒,手足無措,更是被嚇的直哭。
但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像嬤嬤一樣,去求那流氓頭目,而是哭著,眼淚汪汪,滿目焦急地望向了那高官……
然,只見……
那男人稜角分明,原本正朝她這邊兒望著的臉竟是不緊不慢地轉了回去,而後悠悠閒閒的端起了碗,初次嘗了嘗她們家的這豆漿,還與隨從方子澄笑說了句什麼,便好像這邊沒摔、沒砸、也沒有哭求聲一般……
妧妧腦中「轟」地一聲,捂著耳朵,小嗓子「嚶嚶」地哭著,蹲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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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慶路找來了四個瘦子,沿途不斷叮囑,「重點是口袋裡的錢,錢懂麼?讓她們全拿出來!一文都別剩!聽懂了麼?!」
「知道了,明白了!」
四個瘦子笑嘻嘻的,連連答應。
那小廝一路極為雀躍,走在前頭帶路,健步如飛。
但鄰近之後,他緩緩蹙起了眉頭,竟是有一瞬間腳步減弱了下來。
什麼聲音?
小廝凝神細聽,覺得前方好像有打仗聲。
可怎麼會呢?
發生了什麼?
他甚是好奇,而後拋下一句,「跟上」後,人便老鼠似的,竄的沒影了。
慶路氣喘吁吁地終於到了往日裡躲著偷窺那蘇小姐的地方,遠遠地往她支起的攤子那一看……
一片混亂!
十幾個地痞混混模樣的人,其中有一個竟是道上極其有名的「疤爺」,而他們竟是和官兵打了起來!
說是打起來了,也不算是。
確切的說,應該說是「被打」更貼切。
那十幾個人三兩下便被那些官兵摞倒在地,一個個鼻青臉腫的,包括那疤爺……
後趕來的四個瘦子,一看這架勢,當時便打了退堂鼓不幹了!
那慶路攔都沒攔住,幾人撒腿便跑,官家的人誰能惹起……
疤爺不也得跪著嘛……
慶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腦袋,他一不懂為什麼先有人砸了那蘇小姐的攤子,二不懂這官兵是哪來的。
直到他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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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個地痞流氓皆被制伏。
適才的聲音也終於停了。
趙嬤嬤不知什麼時候昏了過去,秀兒在照顧。
四下里,除了士兵在收拾殘局之外,便只有妧妧的抽泣聲。
那高官很悠閒地坐在那,側眸睨著哭泣著的小姑娘。
半晌後,他起了身。
「帶過來。」
這一句話後便上了馬車。
而後有人去請妧妧。
小姑娘很柔弱,也沒有掙扎,自己起了來,跟他上了車去。
她上去之後,那男人便遞來了帕子。
她看到了,但沒接,也沒抬頭,只嬌嬌弱弱地問著。
「大人不是說給我十日時間麼?」
男人拖著頗長的語調,劍眉微微挑了一下,「哦?什麼意思?」
妧妧抬了小臉兒,對上了他的視線。
他眼眸深邃,看她的眼神特別溫和深情。
妧妧冰雪聰明。
幾個細節,她便懂了這是一齣戲。
那地痞流氓又不瞎,怎會看不見他,看不出他是個他們惹不起的人物,便就算本意想來找麻煩,看到有這樣一坐大佛在這,也會被嚇破了膽,怎敢造次?
除非,是他讓的。
男人舔唇笑了那麼一下。
她沒接帕子,他便拿著帕子去給她拭淚,一邊拭,一邊溫聲地道:「看來蘇小姐對本官有些誤會啊!本官還以為,是本官救了蘇小姐,還想著能在蘇小姐面前討個好,不成想造成了這等誤會,實在是好生冤枉。你看,這外頭多危險,什麼壞人都有,是不是?」
倆人目光對著,妧妧一動不動,被他擦著眼淚,一聲接著一聲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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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暗處,巷子中
方子澄將金錠拋給一個臉上帶刀疤的男子。
那男子連同後邊兒十多個小弟皆是躬著身。
人手一錠,接過後亦是連頭都沒敢抬起……
第十二章---再求
「……所以,除了順應本官,你還能幹些什麼?嗯?今天日子不錯,小打小鬧而已。」
那男人說著,長睫如扇般緩緩開合,唇角微動,給她擦了兩下淚的手也收了回來,疊了帕子,收入懷中,終是不緊不慢地靠到了座位上。
妧妧接著一句話都沒說,只低頭啜泣。
她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步步緊逼。
她已經被他逼迫的無路可走了。
他說給她十天時間考慮,卻在第三天砸了她的小攤子,此番便如同殺雞儆猴一般,顯然是在警示,是在提醒她別耍花招,別跟他斗,別讓他跟她撕破臉,弄得太難看,也是在告訴她此事她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否則,如今天這般事就只是小打小鬧,大的,在後面呢。
他那最後一句話便就是這意思。
妧妧被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