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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多久,門窗傳來響動,腳步聲輕輕響起,似是看見了坐著的郢酈,腳步聲戛然而止。

  郢酈這才抬起頭,即便昏暗,她也能夠看清他的輪廓,「過來。」

  這是她第一次毫無芥蒂之心,僅僅是因為想要叫他。

  傅修遠重新邁開步子,在她身側坐下,便被抓住了手腕,「傷在哪?」

  身側的人笑了,「我原以為,這輩子都等不到你關心我一次。」

  郢酈沒在意他的話,只是尋找他身上的傷口在哪裡。

  「若我死了,你怎麼辦?」傅修遠明知道郢酈說話刺耳,但還是問了句。

  「傅修遠。」然而,郢酈的聲音卻叫他心中一顫,那是帶著哭腔的,不大明顯,但他對她的聲音如此熟悉,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呢?

  他伸手過去,觸手一片濕潤冰冷。

  「哭什麼?」傅修遠說,「我鬧你的,你忘了以前你也拿這些話來刺我的時候了。」

  郢酈閉了閉眼睛。

  昏暗遮擋住了她眼底的情緒,那些她認為見不得人的感情和那些齷齪的心思再也遮掩不住,在昏暗中肆意流露。

  可她不願。

  既不願克制,又不願叫傅修遠知道。

  郢酈第一次主動去勾傅修遠的脖子,將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傅修遠身子僵了下,隨即撐著她的腰吻了回去。

  「我身上有傷,你大病初癒,」傅修遠呼吸滾燙,撐在她身側的手青筋畢露,「碰不得你。」

  郢酈垂眼,「你的傷是怎麼來的?」

  有陳恩這樣的人跟在傅修遠的身邊,沒人傷得了他。

  傅修遠混不在意地說,「那山禪寺的老禿驢說我殺孽太重,會報應在身邊人的身上。我當時就該殺了他,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真的作孽。」

  「後來呢?」眉睫不自覺地顫抖。

  「我殺了那麼多人,有點怨氣也算是正常,賠給他們罷了,」傅修遠感受到身下人的顫抖,輕撫了下說,「放心,我還不能死。」

  她還在,他怎麼能死呢?

  「瘋子。」郢酈喃喃地說道。他從不把自己的命當命,直到郢酈出現了,便將這一身的命都系在她的身上。

  這樣的人,不是瘋子是什麼?

  第25章

  第二日,傅修遠將傅瑄送來了,六七歲的男孩兒,錦衣華服,眉目清秀,被陳恩親自送過來。

  「娘娘。這是先帝的兒子。」

  前幾年傅修遠將自己的侍女送給傅鈺,只是傅鈺並未將人帶回宮中,傅修遠著她留在別苑,卻沒想到她懷了孕。

  「那女子懇求陛下留下,陛下一時心軟,便隱瞞了下來。如今便接了回來。」

  傅修遠會心軟嗎?

  郢驪轉頭一眼望見那雙黑黝黝的眼睛,平靜得不像是個孩子。

  她不敢去想傅修遠到底是為什麼而留下他,又為何不告知傅鈺。

  可他還是個孩子啊。

  傅瑄沒叫她,身邊的陳恩提醒他叫娘娘,傅瑄嘴唇動了動,郢驪便開了口,「不用叫了。」

  郢驪走過去,自他身前蹲下,微微仰著頭看他。

  「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兒抿了抿唇,「傅瑄。」

  眼睫一顫,郢驪微微笑了,指尖在傅瑄眉間輕輕碰了下,傅瑄嚇了一跳,想要後退不知道為什麼又硬生生地忍著,只是僵直在原地,愣愣地看著。

  「你好像你父皇。」

  郢驪一見他,便知道這是傅鈺的兒子,他們眉目間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郢驪收回手,寬袖遮住她的手指。這個時候她才驚覺幾乎快要忘了傅鈺這個人,也快要忘了他長什麼樣子。

  傅瑄愣了下,才顯示出一絲孩子般的委屈來,「我沒見過他,娘說我不能見他,只能他來見我。可是他不來見我。」

  現在他能見了,可人又不在了。

  郢驪咬著下唇,摸摸他的頭,這一次傅瑄沒再躲開,他就這麼淚眼汪汪地望著她,一下子撲進她的懷中,肩膀聳動著,卻又不發出聲音來。

  陳恩嘆了口氣,「小皇子被接回來以後,一直不怎麼說話,即便是陛下,也很少能和他說上話,倒是娘娘……」

  郢驪抬了眼帘看他,陳恩一噎,心知自己話多了,便立刻閉上了嘴不再提這些。

  「陛下說,娘娘要是願意的話,可以把小皇子養在身邊。」陳恩道。

  養他?

  郢驪手頓了下,撫了撫小孩兒的後背,卻搖了頭,「不。」

  她沒辦法養他,沒辦法看著那張和傅鈺極其相似的臉,也沒辦法和他說起他的父親。

  可他什麼都不知道,而郢驪這一輩子都愧對他。

  傅瑄抬起頭來看她,臉上淚水縱橫。

  他一言不發,像是在等待什麼,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眼中的那一點點希冀還是熄滅了。

  他從郢驪懷裡離開,規矩地後退,朝她行了禮。

  郢驪還未開口,傅瑄便伸手拽了拽陳恩的衣角,小聲說,「我想回去了。」

  陳恩先去看郢驪,後者微微點頭。

  直到陳恩帶著傅瑄離開,一言不發的襲芸才說道,「娘娘,真的不把他留在身邊嗎?」

  為了能夠讓傅瑄乾乾淨淨的進宮,他母親前半個月便服毒自盡了,現如今,他身邊沒了任何人。襲芸看著他也覺得可憐,娘娘脾氣好人也好,若是能親自教養他,他也不會太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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