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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夕:「好。」

  過了一會兒,梁夕發現他還在看她的眼睛,是那種非常深情的凝望。

  她忽的勾唇笑了下:「顧墨白,問你個問題。」

  顧墨白:「什麼?」

  梁夕眨眨眼:「我的眼睛……是不是很好看?」

  顧墨白清咳一聲,將視線收了回來。

  再抬眼,他已經邁著長腿走了出去。

  梁夕托,笑了下,這人臉皮還挺薄。

  護士來過一趟,拔掉了她手上的針頭後,順手替她關掉了燈,幸好窗外還能投進一絲光亮,她勉強能夠適應。

  過了許久,病房裡,陷入了一種死一般的寂靜里。

  她忽然有點後悔把顧墨白氣走了。

  合上眼睛,沒有絲毫睡意。

  梁夕從床上下來,想到外面溜達一圈,可走到門口,又退了回來。

  她不是普通人,她是影后。

  空調的溫度有些低,她將那扇朝外的窗戶打開了,溫熱的風吹了進來。

  雨還沒有停下,遠處路上偶爾有車飛馳而過,漆黑路面亮過一瞬就滅了。

  口袋裡的手機進了條消息,是宋明海發來的,責備她今天不該在劇組先走,下了宋馨的面子。

  梁夕滅掉手機,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襲上心頭。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長廊里的光透了進來——

  梁夕轉身,看見顧墨白站在門口,他的頭髮上沾著細白的水珠,臉頰和脖頸里濕漉漉的。

  她沒料到他會去而復返。

  顧墨白從亮光里,一步步地走到她面前來:「怎麼不開燈?」

  梁夕沒來由的眼窩一熱,屋子裡再度亮起時,她朝里別過了臉,調整了情緒。

  床尾的餐桌被他立起來,塑料紙摩擦的聲音響起,食物的香味溢到了鼻尖。

  顧墨白:「醫生讓你醒來,吃點東西。」

  梁夕接過顧墨白遞來的筷子,坐了下來。

  她這才注意到他胳膊上,不知什麼時候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血已經幹了,傷口卻觸目驚心。

  梁夕皺眉:「手臂上怎麼了?」

  顧墨白已經把手收了回去:「不礙事。」

  梁夕:「還是找醫生處理下吧。」網球運動員的手,和明星的臉一樣金貴。

  顧墨白:「過會兒就去。」

  梁夕垂眉,撕掉了筷子外面的塑料紙,卻遲遲沒有吃。

  顧墨白:「怕胖?」

  「不是……」她把掛著點滴的右手舉了舉,「有沒有……叉子?」不太方便。

  他端起碗,從梁夕手裡抽走了筷子,低眉卷了一筷送到了她唇邊。

  梁夕猶豫了一瞬,張了嘴。

  食物下肚,胃裡升騰起一股暖意,等她嘴裡的都嚼盡了,他又立刻送來一筷。

  梁夕沒咬准,細白的齒尖碰到了他握著筷子的手指。

  屬於她的柔和氣息,順著手指一直蔓延到了心臟的某個角落。

  有什麼東西被點燃了。

  就像乾草上,落下的一簇火星。

  「……」梁夕發現了自己的失誤,重新倚到了身後的靠枕上,微微合上了眼睛:「飽了,困。」

  頭頂的光,落在她潔白額頭上,顧墨白看到她的眼皮,在光里翕動著。

  塑膠袋的聲音沙沙地響了幾下,他起身出去了。

  梁夕趕緊翻開手機,給陳麥打了通電話。

  微博上很平靜,什麼都沒有,不知道顧墨白使的什麼法子。

  開門聲再度響起時,她迅速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顧墨白禁不住笑了下,「梁夕,在阿布達比,有一種鳥,它們跑的非常快,遇到打不過的天敵時,它們會把自己的腦袋埋進沙子裡……」

  梁夕一下掀掉被子,看向他,「你才是鴕鳥,我是真困了,在睡覺。」

  顧墨白已經關掉了燈。

  梁夕正要反抗的時候,床頭的燈忽然亮了起來,柔和的光照著他的側臉,輪廓分明,那雙漆黑眼裡的光,也被映襯得似星似月。

  她吞吞嗓子,忽然什麼氣都沒了。

  金屬椅子在黑暗裡響了響,展開了,病房不大,他的呼吸聲非常清晰。

  梁夕翻來覆去,更加睡不著,「顧墨白,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我眼睛是不是很漂亮?」

  他枕著手,眼底的光沉沉一片,「是。」

  梁夕笑:「算你有眼光,你要是喜歡看就看吧。」

  顧墨白:「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好,梁夕的睡意徐徐襲了上來,她打了個哈欠,終於睡著了。

  黑暗裡,顧墨白抬起右手,看了看她之前牙齒碰到的地方。

  那裡,好像還殘留著她唇邊的溫熱……

  *

  陳麥早上來的時候,顧墨白已經走了。她拉住查房的醫生問了一大串問題,確定梁夕得的不是絕症後,把她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末了,從保溫桶里倒了一碗雞湯給她。

  梁夕一氣喝完,把手裡的碗舉了舉笑:「麥姐燉的雞湯真的太絕了。」

  這時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陸雲衡站在門口,手裡抱著一捧百合花。

  陳麥立刻起身,打了招呼:「陸總好。」

  陸雲衡朝她點了下頭,陳麥立刻識趣地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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