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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墨白笑:「假的。」
梁夕依舊是發球,顧墨白等那球降得很慢了,再輕輕回一下,並且自帶語音播報:「左邊。」
梁夕終於接到了球,她差點沒學他倒地歡呼。
幾球之後,球場裡狂風大作,鐵質圍欄被卷得簌簌作響。
兩人收了東西,徑直去了車庫。
走到離車子不遠的地方,顧墨白問:「會打網球了嗎?」
梁夕笑:「會一點點,演戲應該沒問題了。」
顧墨白:「北美賽季要開始了。」
梁夕稍稍頓了步子:「你要回去備賽了?」
顧墨白:「嗯。」
梁夕有些不舍,但很快轉了笑:「加油!我會看你比賽的。」
梁夕的車子已經到了,她坐進去打響了火,和他告別。
紅色的奔馳一路開出了視線,顧墨白看了她一眼,也跟了出去。
梁夕把車子開到上面,才發現低估了雨勢。豆大的雨珠,啪啪噠噠地砸在玻璃上,濺起一片又一片水花,雨刮器開到了最大,視線依舊模糊。正要把車靠邊停時,胃裡驟然翻湧起一陣劇烈的刺痛。
她用最後的力氣將腳底的剎車踩到了底,身體卻伏在方向盤上,怎麼也起不來了。
胃疼的老毛病。
以前也有過,痛一會兒就好了,但今天不是。
手機在中間的儲物格里,她伸手夠,卻怎麼也碰不到。
恍惚中聽見後面的車子在按喇叭,剩下的就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顧墨白的車子上來時,見梁夕的車堵在了門口,整整十分鐘,她的車一動不動,電話也沒有人接。
不對勁!
他立刻下車,跑了過去。
奔馳車的門控鎖住了,怎麼也拉不開。
「梁夕!梁夕!」他用力敲打車窗,裡面的人沒有絲毫反應。
大雨滂沱,透過模糊的窗戶,他看到梁夕蜷縮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那道好不容易透進來的一絲光,正在一點點滅掉。
顧墨白沖回自己的車上,胡亂抽過一把拍子,回來,一個立拍,砸碎了後排玻璃。
反手伸進去,開門控,因為急,胳膊被碎玻璃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血染著碎玻璃紛紛落到了座椅上……
「梁夕!梁夕!」他喊她,卻沒有絲毫回應。
大雨還在下,雨水早將他的衣服淋透了。
泥土和血液混合的味道,勾起了他非常久遠且痛苦的回憶。
塵土飛揚的清晨,巨大的爆/炸聲。
如果他能在爆炸前趕到……
如果他能讓時間停止……
如果她沒有死……
那種痛苦在他胸腔里激盪著、叫囂著、翻湧著。
他一把將梁夕抱起來,發瘋一樣奔向自己的車。
大雨還在下,大部分車都選擇了緊急停靠,路上很空。
顧墨白闖了無數紅燈,一路奔進急診室。
第21章 是不是喜歡她?
21.
梁夕醒來,發現自己在醫院裡,手上掛著點滴,微微刺痛。
好半天,眼睛才適應了室內明亮的燈光。
這是個單人間,牆上掛著的鐘,時針指著十點鐘的位置。
記憶還停留下幾個小時前。
是誰送她來的醫院?
綠色的家屬陪同椅上,坐著個人,梁夕的角度看不清他的樣子
腳步聲響過幾下,顧墨白已經走過來,立在了床邊:「醒了?」
梁夕聲音有些低:「你送我過來的?」
顧墨白:「嗯。」
她有點想上廁所,撐著胳膊坐了起來,輸液的塑料管在手上晃蕩著,撞上了邊上的金屬圍欄。
顧墨白聞伸手扶住了她:「去哪兒?我幫你。」
梁夕想說不用,但顧墨白已經替她把金屬架子拿了起來,只好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
他一直把她送到裡面,才出去。
梁夕坐著,透過磨砂玻璃往外,能看到門口立著個高大的身影。
臉上沒來由的一陣燒熱,「顧墨白……」
「嗯。」他在門外應了一聲。
「能不能幫我叫下醫生?」他站在這裡,她根本不好意思上廁所。
門口的身影終於不見了。
再出來,戴著眼鏡的值班醫生過來了。
梁夕詢問了自己的病情。
那醫生翻了翻手裡的夾板說:「急性腸胃炎導致的昏厥,經常不按時吃飯?」
是的,比如今天她只在早上喝了一瓶牛奶。
「最近不要節食,注意休息,還有杜絕菸酒。」說完他很快出去了。
*
病房裡恢復了安靜,牆上的時鐘一格格往前走。
梁夕把臉轉向顧墨白說了聲「謝謝」,卻發現他一直盯著自己的眼睛看。
她笑了下,聲音依舊很低,「陪女星來醫院,會有很多負面新聞,他們甚至會說你是來陪我來……」
「梁夕……」顧墨白忽然打斷了她,「你怕嗎?」
梁夕掀了掀眼皮,往後靠了靠,單手托腮,長長地吐了口氣:「無所謂,這些早習慣了。」
透明的藥水,一滴滴往下,沒入細長的管子裡,她的手將那些管子壓住了。
顧墨白走近,握著她的手腕,將壓在下面的管子整理好:「你安心養病,不該來的人,一個也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