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擋箭好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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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暈倒?」

  連鳳玖睜開眼的時候,聽到的便是白卿那冷的能讓屋子裡的悶熱都散去一半的聲音。

  「白、白白、白大人,奴婢……哦不,姑娘她……她……」被白卿咄咄逼問的舞月哭喪著臉,手中的帕子都快絞成麻花了,卻只能支支吾吾的回道,「裴大夫說是……是是、是突發了喘症。」

  「喘症?」白卿的聲音揚了揚,口氣中已浸染了些許的不悅。

  連鳳玖聞言,終於忍不住道,「師父跑來,是來探病的,還是來生氣的?」

  眼見連鳳玖起了身,舞月如獲大赦一般的只差感激涕零了,便是小心翼翼的繞開了白卿碎步的跑到了床榻邊蹲下身子道,「謝天謝地,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連鳳玖由她攙著坐起了身,下意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只覺並無大礙了,便道,「裴大夫呢?」

  「裴大夫剛走沒多久。」舞月如實回道。

  連鳳玖一愣,順勢看向了白卿,「那白大人來做什麼?」

  白卿此時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聞言道,「順道路過,來看看你今日為何沒有進宮。」

  連鳳玖聞言,頓時想起了之前與裴雁來見面時發生的事兒,心裡頭一緊,下意識的就用手扯住了衣襟。

  舞月見狀以為她又難受了,便慌忙的起身道,「姑娘且等等,爐子上煨著已經熬好的藥,我這就去端來!」說罷她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白卿的劍眉已快打成了結,見舞月出了屋子便問道,「就你這弱不經風的身子還信誓旦旦的說什麼要與男兒比肩?」

  連鳳玖思緒紛亂,卻還能凝神頂嘴道,「我又不比蠻力,我比的是腦子。」

  白卿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呵,腦子。」

  連鳳玖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嘴還是不死心的又問了白卿一次,「你來的時候可撞到裴大夫了?」

  「我看到他了,不過他倒是魂不守舍的,沒看到我。」白卿說著竟坐在了臨窗的軟榻上,看樣子大有和連鳳玖長聊的架勢。

  連鳳玖不由的扯了扯身上蓋著的薄被,好奇道,「怎麼現在白大人進我閨房就好似旁若無人一般,也不避嫌一下?」

  「師父探望生病的徒弟,有何可避嫌的?」白卿理所當然道。

  連鳳玖下意識的就想反駁,卻在抬頭看到白卿那張臉以後突然心生一計,忙不迭的將笑意堆上了有些蒼白的臉道,「師父擅卦,又能看相,不知可不可以幫徒弟一個忙?」

  白卿饒有興趣的看了她一眼,輕輕的嘖聲道,「阿九,你可發現,只有你有求於我的時候,才會尊喊我一聲師父。」

  連鳳玖一愣,笑得更加虛情假意了,「師父多心了,我也是為了避嫌。」

  「哦……為師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惹人嫌,要讓你煞費苦心的和我撇清關係。」白卿一臉為難的模樣。

  連鳳玖心裡問候了一遍白卿的祖宗八代,卻搖著手道,「哪裡哪裡,分明是徒兒不夠優秀,怕砸了師父的金字招牌。」

  「說說你想讓我幫你什麼?」白卿又怎會看不出連鳳玖的小心思,不過是懶得和她再費口舌罷了。

  「啊,就是煩請師父回頭和我爹爹去說說,說我命中帶煞、克夫克己,五年之內不宜成親!」

  連鳳玖話一說完,屋子裡頓時就靜了下來,連帶著周遭的氣氛也變的奇怪了起來。

  白卿是背窗而坐的,外頭似起了風,暖暖的從支開的窗欞灌進來,吹得連鳳玖擱在窗台的書冊「沙沙」作響,也吹起了白卿的披肩墨發。

  「命中帶煞、克夫克己?」白卿緩緩的重複著連鳳玖的話,深幽的雙眸中似透出了能看穿人的目光,「裴雁來向你提親了?」

  連鳳玖素來知道白卿說話直接,卻真沒領教過他這麼直接的,嚇得她險些把舌尖給咬了,只能連連乾笑道,「師父……哈哈,真會開玩笑,你這說的是哪兒和哪兒啊?」方才的這事兒不單和她有關係,還和母親、和裴雁來也有著關係,就算白卿一語中的,連鳳玖也決定打死不認。

  誰知白卿聞言竟緩緩的站起了身,然後吩咐道,「初三我要去一趟薊州,你跟我一起去。」

  連鳳玖瞪大了眼睛,「初三,不就沒幾日了?」

  白卿點點頭,一邊轉身邁開了步子一邊頭也不回的說道,「這兩日你且養好身子,去薊州有要事要你去辦,別病怏怏的拖了後腿……」

  「那……師父我讓你幫的忙呢?」眼下對連鳳玖而言,不管是薊州還是養病,都比不上找個好藉口推了裴雁來的婚約來的重要。

  白卿聞言,止步於廂房門扉前,隨後優雅轉身笑道,「阿九,你放心,你這一輩子,除非為師點頭,不然,你成不了親的……」

  白卿出花間裡的時候,剛好遇到舞月端著藥回來。

  舞月見識過白卿的冷然,此刻迎面對上他,便是心有餘悸顫顫巍巍的喊了一聲「白大人」。

  白卿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像是吩咐自家丫鬟一般吩咐道,「仔細照顧著你家姑娘,若是她再有什麼不舒服,找了人來我府上說一聲。」

  舞月愣愣的點了點頭,被白卿冷得都忘記了反駁,只目若呆雞的看著白卿從容的從她面前緩步而過。

  可一路從花間裡出連府,白卿所念所想卻全是方才和裴雁來在園子裡的一番對話。

  其實,他根本沒有對連鳳玖說實話,因為之前他踏入花間裡的時候,是正巧迎面和裴雁來遇上的。

  他要進屋,裴雁來攔著,以大夫的身份說連鳳玖犯了喘症不宜見客。

  他說——白大人堂堂君子,何故面對阿九卻絲毫不避男女之嫌?

  他說——白大人名滿天下,呼風喚雨,皇恩正盛,為何總想著如何使喚阿九?

  他還說——白大人,裴某此生只有一個心愿,唯娶阿九為妻,琴瑟和鳴舉案齊眉,望白大人自重。

  呵呵……白卿想著想著不由的訕笑了起來。男女之嫌?名滿天下?舉案齊眉?

  裴君雁來看上去似把一切都算好了,可他到底知不知道連鳳玖此生是命里系孤、滄海遺珠的命格,她這輩子若要成親,只有三種可能,一便是皇命所為,二就是證身於世,三……三則是婚成陰者。

  只不過是一眨眼,白卿臉上便是戾氣盡顯,那是一種鬼煞太歲般的疏狂姿態,玄冷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不過呢,連鳳玖這次喘症犯的緊,但是恢復的也快。可她奇怪的卻是從前裴雁來於她犯病這件事兒是各種仔細小心,恨不得就在花間裡外頭打個地鋪不走了的。

  而這一次他明明知道自己犯了喘症,卻是一次也沒有踏足過連府,活像是要和她斷絕了關係從此好死不相往來一般。

  好在連鳳玖本身就不是個扭捏的性格,既那日請了裴雁來過府,她就是準備和他攤牌的,是以眼下看到這種結果,她雖有些惋惜,卻也深覺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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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休息了兩日後,連鳳玖便直接被白卿拎到了西藏書閣繼續干起了腦力活兒的。

  作為大病初癒的傷患,連鳳玖每隔一個時辰就會抱怨一下白卿為師不善,不懂體恤,偏白卿總是雲淡風輕的回道,「有為師陪著你,你還擔心若是暈倒了會沒人照料?」

  乍聽之下,連鳳玖倒也挑不出白卿這句話的毛病,可就他那個輕飄飄的態度,連鳳玖卻是越想越生氣的,是以為了反抗,她便在晚上悄悄的溜出了藏書閣。

  本連鳳玖想的挺好的,先去一趟皇后娘娘那兒請個安,再順道出宮回一趟家,結果她在快走到朝儀殿的時候才恍然驚覺今兒個是初一,每月初一、十五乃帝後同寢之日,這本就是宮裡頭的老規矩了。

  「我也是整書整糊塗了,竟忘記了今兒皇上是要去娘娘那兒的。」連鳳玖自言自語的止了步子,眨了眨眼看了一下不遠處燈火通明的朝儀殿便轉了身。

  可走著走著,不知道怎的竟就飄起了小雨。因為連著犯了喘,連鳳玖自己就變得格外的注意,眼下即便已入了六月她也並未減了衣物,唯恐受了涼又是一番折騰。

  是以突遇雨天,她自然也不敢和從前那般冒雨而奔,只能勉強的躲進了朝儀殿西側的一處迴廊里,準備等雨小一些再走。

  這會兒已過酉時,許是因為突然下了雨,周圍靜悄悄的也瞧不見個宮女、太監什麼的。連鳳玖左右環顧了一下,正想順道看看能不能沿著廊子走去宮女們的寢屋借把傘,卻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就有人說道,「這都已經過了酉時了,皇上肯定不會過來了。」

  隨即另一人道,「那如何是好?一桌子的菜都冷了,看娘娘的樣子卻是非要等到皇上不可的,你也瞧見了,便是連如意姐姐都勸不動娘娘呢……」

  連鳳玖一愣,下意識的就想迎上去問個明白,卻見那兩個小宮女已匆匆的轉進了通向小廚房的岔口,而且很快就消失在了廊子深處。

  連鳳玖心中不免著急了起來,一方面拿捏不准皇上為何今日沒有踏足朝儀殿,另一方面又擔心皇后娘娘扭起了性子鬧脾氣,便是沒有多想就邁開了步子,往殿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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