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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辰也不急,坐在親兵搬來的馬紮上,翹著腿啃羊肉夾饃。

  門樓後方的街巷隱約傳來喧譁聲,一名兵士氣喘吁吁跑上城牆,對王辰稟道:「二統領,又塌了幾座樓……其中一座就挨著枚園,把大統領吵醒了,正派人查看究竟。」

  王辰眉頭一皺:「有人在城中鬧事!」說著把啃得剩小半的夾饃一丟,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起身道,「留一隊人在這裡看著,我去街上瞧瞧,把那個製造混亂的賊子揪出來。」

  他剛離開不久,一支利箭從城下黑暗處激射而出,眨眼洞穿了城頭一名兵士的咽喉。隨即又是幾支急火流星般的冷箭,中箭的兵士連聲示警都來不及喊,紛紛倒地。

  幾十名白臂軍打扮的錦衣衛衝上城頭,與王辰留下的那隊兵丁混戰起來,動作利索地將人逐一放倒。

  聽見動靜的阮紅蕉抬起臉,努力望向身後的城垛,卻看見了混戰中的一道刀光。那刀刃正巧砍在城垛間吊著她的繩索上,阮紅蕉瞬間失重,向著下方的黃土地面急墜,裙裾被氣流吹得四散飄飛,如風中凋零的花瓣。

  她下意識地驚呼一聲,眼睜睜看著地面越來越近,心中絕望到極致,反而閉不上眼。

  正在此時,一個身影從飛馳的馬背上縱躍而起,在離地一丈處堪堪接住了她,抱著她安全落地。

  阮紅蕉急促地喘著氣,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的男子,心底凌亂地鋪滿千言萬語,脫口而出的卻是一句:「你們快走!」

  高朔扶著她綿軟脫力的腰身,沉聲道:「一起走!我帶你離開霸州城。」

  「——你們這對野鴛鴦誰也走不脫。」一個粗獷的男子聲音說道。王武、王辰兩兄弟從城門內的陰影中騎著馬走出來,背後湧出大群騎兵,舉著弓弩將他們團團圍住。王武用馬鞭指著他們,嗤笑一聲,「真以為換身衣服,說句口令,就可以混入我義軍隊伍?等著看你們有何企圖,原來就為了這個掛牆頭的娘皮。」

  王辰喝問:「你們這百來號是哪方人馬,衛所的,還是戚敬塘的兵?」

  高朔將阮紅蕉護在身後,冷冷注視他們,並不答話。

  「不說也無妨,反正都是要死的。」王武示意手下,「去,把那娘皮吊回城頭,讓她親眼看著自己的野男人怎麼被五馬分屍。」

  阮紅蕉失聲哀叫:「不要——」

  高朔寒聲道:「打仗是男兒事,輸贏勝敗各自承當,何必迫害一個弱女子,壞了義軍的名聲。你們放了她,有什麼死法都沖我來。」

  一大群兵士不由分說包圍上來,高朔拔刀反擊,悍勇地殺了數十人,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又要分心護著阮紅蕉,最後還是被親自出手的王辰擒住。

  眼見幾名兵士押著阮紅蕉,又要拖回城牆上去,高朔大急,叫道:「別動她!王五王六,你們不動她,我同你們做個交易!」

  王辰嘲諷:「你們這些人全都命懸我手,有什麼資格與我談交易?再說,你能拿出什麼我感興趣的東西?換她還差不多。」

  高朔咬了咬牙:「我有攸關義軍成敗的情報,你們聽不聽?」

  「高大人,不可!」阮紅蕉驚愕後,衝口而出,「奴家一人生死何足惜,大人若是因我誤了國家大事,奴家萬死莫贖!」

  「『大人』?什麼大人,不妨說說,倘若真夠格,我們兄弟倆考慮考慮。」

  王武沖王辰使了個眼色,雙生子頓時心領神會,也搭腔道:「對,這個情報如若足夠重要,我們也不是非要這小娘皮的一條命。」

  「我乃朝廷——」

  「——高朔!」阮紅蕉再次打斷,此番可以說是聲色俱厲,「你真要如此不顧大局,我便與你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高朔露出矛盾掙扎的神情,最後還是橫下一條心:「恩斷義絕,也好過眼睜睜看你被折磨得面目全非,曝屍城頭。紅蕉,這是我的選擇。」

  他轉頭對王武、王辰說道:「我乃朝廷派去傳令天津衛水師營的錦衣衛總旗。今夜,水師營駕戰船於三角淀逆流而上,將在大清河北岸登陸,突襲霸州,擒殺爾等。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快要靠岸了。」

  王辰一驚,當即反駁:「天津三衛我們也打過,不過爾爾。再說,不等他靠岸,義軍已北進京畿,一個水師營又能如何?」

  高朔道:「北進有那麼容易?前方重重布兵,三大營嚴陣以待,為了阻止你們逼近京師,甚至連天子親軍都動用了。京城如今全城戒嚴,九門緊閉,強攻必然損失慘重,搞不好要全軍覆沒在這裡。」

  王武聽得直皺眉。

  阮紅蕉卻一臉悲憤地抓住高朔的衣袖,「你、你你」了幾聲,直接暈了過去。

  高朔用刀刃揮退觸碰她的兵士,把她緊緊攬在懷裡,刀尖指著王武、王辰,厲聲道:「這條情報足夠換她的命了,信不信由你們。若是不肯放人,那便繼續耽擱時間等戰船靠岸,大家一起死。」

  如此情態不似作偽,倒叫王武有所遲疑。王辰湊到他哥耳邊,低聲道:「萬一他說的是真的?我們會被前後夾擊。」

  王武盤計片刻,亦低聲道:「先拿下他。我們率部出城往大清河去,若見河面浮光,便是真有戰船。到時派水鬼下河,上船偷襲,若是能把這批戰船弄到手,我們可以偽裝成朝廷水師,往東繞過三角淀,從漕河北段直插京城,打狗皇帝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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