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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叫大王,我們兄弟倆可沒稱王稱霸。要不你隨我手下弟兄,叫我『二統領』。」王辰用腳背勾了張圓凳過來,在她對面坐下,「不吃也行,先喝三杯酒,不然沒法說話。」

  阮紅蕉道:「奴家有胃疾,喝不得酒。」

  王辰耐著性子,親手給她斟了一杯推過去:「我勸阮姑娘識相,給個面子。畢竟喝完酒,我還要請姑娘幫忙的。」

  親兵看這兩人間氣氛有點詭異,像是要發生點什麼事,於是互相對視一眼,笑嘻嘻地退出大廳,還把房門給關緊了。

  阮紅蕉感覺這杯推過來的酒里暗藏殺機,放在膝上的雙手悄悄攥緊了裙幅,強作平靜:「奴家真不知為何能入了二統領的法眼。若是為財,奴家經商不久但也略有積蓄,可以盡數貢獻出來,以充軍資。其他的忙,我區區一個弱女子,著實也幫不上。」

  王辰給自己也斟了杯酒,一口悶了,問:「那小子……蘇晏,待你如何?」

  阮紅蕉違心道:「也就是一般熟識。奴家是在藝館結識的蘇大人,調笑間以姐弟相戲罷了。難道二統領還相信酒宴歌舞中能生出真情意?」

  王辰越聽越覺得不是滋味——合著是青樓里的老相好,什麼姐姐弟弟的,這是玩出花樣來了!一個從良的妓女,能指望她派上什麼用場?

  他正想起身,轉念又坐了下來,說道:「我不信。」

  「為何不信?」

  「你商隊中人各自逃命,被我們抓住了一個店鋪管事,招認說你雇的護衛中不僅有江湖人士,還有四五個是微服的錦衣衛。想必是那小子派來護送你的吧?連錦衣衛都動用了,這等交情,還有臉說什麼『一般熟識』?」

  阮紅蕉擠出個哂笑:「那管事胡亂攀扯而已,這種荒唐話二統領你也信?奴家若有錦衣衛護送,何以落難時不見他們蹤影?」

  「說不定他們見寡不敵眾,乾脆躲入暗中,準備尋隙搭救你呢。」王辰指間轉動酒杯,像頭即將起身捕食的野虎般懶洋洋說道,「阮姑娘,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為義軍做事,你不僅能保住身家與性命,事成後還能論功行賞。若是一味頑抗,以為打馬虎眼就能矇混過關,我王辰也不是吃素的——

  「高高在上的內閣次輔睡過的姐兒,老子也想嘗一嘗滋味。」

  阮紅蕉霍然起身,扯落覆蓋的面紗,露出半張疤痕凹凸、息肉虬結的臉來。她的臉一半美艷無雙,一半醜陋如惡鬼,拼在一起有種震懾人心的衝擊力,把王辰驚得酒杯失手落在桌面。

  「奴家這副尊容,二統領也下得了口麼?!」

  王辰愣怔了一下,竟然沒有惱羞成怒,而是露出了佩服而玩味的表情:「那小子……口味真重。」想了想又鬼使神差地補充一句,「你這副尊容,比我如何?」

  這下輪到阮紅蕉愣住,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最後脫力地坐回圓凳上,嘆道:「二統領比我中看——天底下大多數人都比我中看,行了吧?」

  王辰嗤地誚笑一聲:「這都能掩目而睡,是真感情無疑了。你不肯為我所用,就休怪我不懂憐香惜玉。給你一天一夜時間,好好考慮清楚,再冥頑不靈,就把你全身皮膚都變成那半邊鬼臉一樣,再吊在城牆上暴曬示眾。」

  「明日凌晨隊伍開拔,是要當女義軍,還是當吊死鬼,自己選!」王辰起身,把杯中酒往地上一潑,逕自走出大廳。

  第424章 朕的第一場仗

  豫王最後還是沒把阿騖帶回王府。一來是為掩人耳目,繼續麻痹鶴先生與弈者;二來……他暗中去見被「綁架」的兒子,赫然發現自己半年多沒回王府,阿騖竟從下人口中稱讚的「福相十足的年畫娃娃」,變成個結結實實的小胖球了。

  虎父無犬子,他靖北將軍的兒子,怎麼能胖成個肉球?豫王很是受了些打擊,決意趁此機會,要好好歷練兒子一番。

  於是,他挑了兩名軍中親衛,事先一一交代清楚,然後派去當了綁匪乙和綁匪丙,與被策反的綁匪甲韋香主一起,給六歲的阿騖制定了一系列「不做完就不給肉吃」的鍛鍊計劃。

  當阿騖皺著包子臉,一邊在院子裡被迫跑圈、扎馬步、踩梅花樁、揮舞小木劍和小木棍,一邊哭唧唧地罵「我娘會用天雷劈死你們」「我爹會帶大軍把你們都踩死」時,萬萬不會想到,背後害他吃盡苦頭的罪魁禍首,其實就是他親爹。

  且不說荊紅追如何潛入北漠軍中去會阿勒坦,但說大銘皇帝朱賀霖給自己搗鼓了個「沐勛」的化名,便真的準備披掛上陣,率領從宣府與遼東調來的一支邊軍鐵騎,帶著他鍾愛的臣子開拔去霸州剿匪。

  負責傳旨的富寶公公對朝臣們只說聖躬微恙、暫停朝會,政事先由內閣代為主理。而內閣中唯有首輔楊亭一人知道內情,當下簡直五雷轟頂!但皇帝給他下了死命令,在隊伍離京之前不許吭聲,還把「居守敕」頒發給他。

  按朝廷規矩,皇帝出巡,內閣首輔留守處理政務,必須得到御賜的「居守敕」方為名正言順,待御駕返京再行交還。楊亭捧著這燙手山芋一樣的監國證明,坐立難安,想想自己要為這麼龐大的國家負責,簽署的每條政令的背後將關乎多少黎民生計,頓時壓力大到徹夜失眠。

  「沐勛」提督率軍出征,前腳剛走,後腳楊亭就以內閣名義要求兵部下令,把京城九門給關閉了。京城進入了戰時戒嚴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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