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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斡丹回來後,對阿勒坦說:「我遇上從南面逃來的韃靼牧民,說是在他們的冬日居住地,胡古雁台吉的人馬與靖北軍打了一仗。胡古雁輸了,往南跑得不見蹤影,過了幾日,靖北軍也撤了,他們才重獲自由,來王城向聖汗尋求庇佑。」

  阿勒坦問明這場仗的地點與具體打法之後,看著輿圖陷入思索:「前些日靖北軍在此伏兵,像是打著進犯旗樂和林的主意,但蹲守數日後,又在豫王的率領下撤兵了。看來豫王並無攻打王城之意,至少目前沒有,也或許是烏尼格,從中做了斡旋。

  「至於胡古雁,叛逃路上挨了靖北軍一頓收拾,按他的性格,十有八九要向西跑回瓦剌王庭去,卻不知為何還要繼續南下?莫非他身邊有人,影響了他對局勢的判斷與後續的軍事策略?此人慫恿胡古雁繼續南下,有何企圖,莫非是見我與朱栩竟纏鬥,靖北軍後方空虛,於是想趁機攻打銘國?」

  斡丹覺得很有些頭疼:「阿勒坦,你既已決定與銘國聯盟,為何又勾著弈者那邊不放。就算是逢場作戲吧,可胡古雁如若直接打過銘國邊境,對方皇帝必然大怒,這帳少不得還得扣在你的頭上,又怎會答應聯盟之事?莫非你是假意與銘國結盟,真心想要聯手弈者嗎?」

  胡古雁這一招捨近求遠,不循常理,也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阿勒坦從中看出了另有人撥弄局勢的影子,也覺得有點棘手,皺眉道:「弈者那邊我自有主意,倒是胡古雁出乎我的意料。他若在這關鍵時刻興兵叩關,勢必會影響兩國結盟,還會拖累攜帶我的國書,意圖說服銘帝的烏尼格……我這個養兄懷著不臣之心,一直都是根攪屎棍,以前攪得稀里糊塗,如今這一下倒是攪得犀利無比。看來,我必須搶在他壞事之前,徹底收拾了他!」

  「阿勒坦,你說得對,不能再縱容他了。」斡丹對收拾胡古雁毫無異議,甚至還有些期待,「把這戰功給我吧,先汗養子的腦袋,總不好你親自去割。」

  阿勒坦道:「可以。我打算以平叛之名,率三軍南下,駐兵雲內平川。胡古雁若是已突入長城,我便告訴銘國皇帝,我要清理門戶,派你去收拾他。若是胡古雁並未攻打銘國,我便說是在此等候與銘國皇帝的會面和談。」

  「那要是弈者那邊問起來呢?」斡丹問。

  阿勒坦笑了笑:「那自然就是兵臨邊境,隨時準備配合弈者的行動了。」

  斡丹的腦子隨之轉了三個彎,咋舌道:「阿勒坦,你這是隨了誰?你的父母,孛兒汗與松翎可敦可沒這麼多彎彎繞繞。」

  阿勒坦煞有介事地想了想,說:「隨妻。」

  「——烏尼格?」斡丹不解地撓了撓鬢角,「弈者這事兒你跟他打過招呼了?他不會誤解吧?」

  阿勒坦怔住:「忘了……一夜時間實在太短暫,哪有心思想不相干的事。」

  斡丹認為這是左右國策的大事,怎能叫「不相干」?但轉念一想,新婚之夜,洞房花燭,其他任何事情可不就是「不相干」麼?於是他頗為理解與認同地,握了握阿勒坦的胳膊:「阿勒坦,你說得對,還是睡新娘比較重要啊。」

  -

  在不知情中被隨了的聖汗之「妻」,已抵達離大銘邊境不遠的沙井鎮,每日老老實實地接受真氣通絡,喝著大夫精心熬製的、活血化瘀的湯藥,以及面對兩個男人臨睡前鍥而不捨的每日一問:

  「清河大人,想起來了麼?」

  「想不起來!這輩子就這樣有什麼不好?」蘇彥被問煩了,賭氣道,「我現在從一而終,多道德,你們非要逼我當個腳踩幾條船的渣男怎的?!」

  豫王聽了,氣得要吐血,恨聲道:「你對個北蠻子從一而終,還不如把我們老朱家這幾條船都踩了呢,至少肥水不流外人田!」

  荊紅追冷眼斜乜他:「什麼叫你們老朱家?我可不是。」又對蘇彥道,「大人,氣話做不得數,還是先醫好失憶之症要緊。」

  蘇彥氣鼓鼓地躺回去,拿被子蒙住腦袋:「好不了了!愛咋咋地!」

  「……他娘的!」豫王再三警醒自己要忍住,要打好攻堅戰,這會兒還是忍不住爆了粗,伸手去扯他的棉被,「與那個北蠻子睡過一次就叛變,他這是荒成什麼樣了?之前被我弄得有多神魂顛倒,都忘了?我讓他好好回憶回憶,腦子不記得沒事,身體記得!」

  蘇彥隔著被子聽出了滿身危機感,嗷嗷叫著卷緊棉被與壞人角力。

  荊紅追攥住豫王的手腕,說:「說了叫你別嚇唬大人,再把他嚇出個什麼毛病來。」

  豫王惱火道:「嚇一下,血氣沖腦,指不定就好了!你反正不介意當個通房丫頭,只肯扮白臉,無妨,壞人我來做!」

  荊紅追也惱了:「你再出言嘲諷,休怪我劍下不留情面!」

  「你拿這股子橫勁對付他,什麼淤血都衝散了,還用得著聽他這些傷人話?」

  「大人又不是故意出口傷人,失憶也不是大人的錯。說來說去,罪魁禍首不是你嗎?要不是你心生淫念,非把大人從我身邊帶走——」

  蘇彥覺得耳朵都要被這些騷話毒爛掉,從被窩裡扔出一個拔掉壺塞的湯婆子:「滾!都給我滾!兩個不要臉的狗比!」

  靖北將軍與劍道宗師滿臉熱水,一身狼狽地被趕出了房間。

  蘇彥氣得腦仁突突地跳痛,罵了無數遍「狗比」,方才在藥力上涌的困頓感中迷糊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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