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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賀霖的眼睛亮了起來:「於是他們就會發現,我和皇祖父長得有多像!」

  蘇晏笑著點頭:「這是一種很微妙的心理戰術。倘若白紙黑字寫著,『清和帝肖似顯祖皇帝』,哪怕是官府公告,看的人未也必會信。但兩張逼真的肖像畫擺在眼前,讓他們自行觀察、比對與發現,他們就會相信『眼見為實』,哪怕從未見到過真人。

  「這些士紳大族人脈關係廣泛,挑選來參祭的百姓又都是說話有一定分量的坊長、里長或村頭,再經官府的差役、各府錦衣衛所的探子們暗中推波助瀾,消息很快就能傳揚出去。

  「同時,我再讓錦衣衛在市井中渲染『隔代遺傳』理論,很快民眾就會因為好奇與驗證,自發找出一家人中孫子酷似祖父、外祖父,不像父母的實例。等到這個理論被多數人接受,就成為了我們的輿論基礎。

  「到這時,朝廷再發布公告,將那些造謠制書者以妖言惑眾、意圖謀逆定罪,就極大降低民眾對此謠言的信任程度。

  「謠言如毒草,一旦被剝離了生存的土壤,就不攻自破了。」

  朱賀霖撫掌道:「說得好!不過,清河你是怎麼想出『集體公祭』這種前無古人的主意的?」

  蘇晏笑而不語。

  想了想,他又道:「就是所耗費時間較長,光是繪製油畫就要一個月,快馬傳到各府城需要時間,公祭需要時間,民眾傳播消息需要時間,輿論造勢也需要時間。」這要是在現代,一個爆炸性新聞,24小時內就能卷得鋪天蓋地。

  朱賀霖卻毫無這種感覺,甚至覺得已經非常高效了,畢竟時人早就慢習慣了,從未見識過高速化,自然也不覺得自己慢。

  蘇晏道:「等到謠言破除,弈者如此大規模地傳播與刊印,定會露出破綻,我們加大懸賞力度,他們各地的窩點就會被醒悟過來的民眾爭相舉報。那時讓地方官府全力出擊,將各地的真空教餘孽一網打盡。把弈者逼到無牌可用,他就會傾巢而出。」

  朱賀霖覺得計劃可行,後續幾個月中的推進中,可以再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調整。

  這幾天來壓在他心口的一塊沉甸甸的大石,終於是落了地。

  於是他問蘇晏:「那你等會兒到底留不留下來陪膳?」

  蘇晏乾笑一聲:「還是改日吧,梨花最近惱了我,見面總想撓,等她氣消了再說。」

  梨花每次試圖撓他,都是在他用手摸貓之後,朱賀霖懷疑他是不是在手上塗了什麼,要不怎麼梨花一嗅就生氣?

  朱賀霖冷不丁抓起蘇晏的手,放在鼻端嗅了嗅……並沒有異味。但緊接著,他眼尖地發現,蘇晏深色袖口的衣縫中夾了幾絲白線。拈出來一搓,他懷疑是白色的貓毛。

  「好哇!難怪梨花生氣,你是不是偷養別個貓了!」朱賀霖橫眉嗔目地替女兒討公道。

  蘇晏一驚,連忙否認:「沒這回事……這毛,也許是路上手癢擼了別人家的貓……」

  「你這不僅是背叛梨花,還故意惹梨花生氣,以此為藉口,避免在我這裡多待片刻!」朱賀霖氣得直咬牙,「蘇清河你沒良心……你完了,你完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第324章 肚皮給我摸摸

  蘇晏被幾名小內侍「請」去偏殿裡的溫泉池,洗得一點貓味兒都不剩了,換上簇新的衣物,又被內侍們恭敬而堅決地「請」進了奉先殿。

  梨花在殿門口虎視眈眈地迎接他。

  蘇晏現在看到它那雙琉璃眼,不知為何就有點發怵,總覺得像是主母身邊賊精明的小丫鬟,專門被派來盯著男主人有沒有尋花問柳。

  他心虛了短短一秒,然後俯身摸了摸貓腦袋。

  梨花偏過頭去嗅他的手,然後在衣袖上嗅來嗅去,似乎高興起來,用兩隻爪子扒住他的手臂。

  知道這是「我們和解吧」的意思,蘇晏趕緊抱起了梨花一通擼,又把臉埋在久違的軟肚皮上吸貓氣。梨花舒服地眯起眼,喉嚨里發出咕嚕嚕的輕響。

  「——沒用的東西,這麼輕易就原諒了!」朱賀霖對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的愛貓很是無語,沉著臉坐在羅漢榻上,沒有戴冠,膝蓋上攤著一大塊紅彤彤的布料。

  蘇晏抱著貓走過去,看清那似乎是個被套,三邊都壓好了針線,剩一邊豁著口子沒縫上。

  「小爺這是在做什麼?想拆被套的話,不如交給宮人去料理?」想到朱賀霖那顆天馬行空的腦袋,時不時會給他帶來點驚喜或是驚嚇,蘇晏忍不住問。

  朱賀霖朝他齜牙笑了笑,在燈光下顯出一股子英氣與痞氣,反問道:「你可聽說過貓刑?

  「小時候我偷聽宮女閒聊,說前朝後宮用這刑來懲罰不忠的妃子。先把人剝光了,整個兒套進袋子裡,只留個腦袋在外面,」他故意朝蘇晏抖了抖手中的被套,「再往裡放貓。隔著布袋用鞭子抽打,貓吃痛了就亂抓亂撓,受刑人被貓爪撓得皮開肉綻,苦不堪言。」

  「……告辭。」蘇晏把梨花往旁邊的桌面一擱,扭頭就走。

  被套從後方罩上來,把他從頭到腳套了進去。蘇晏吃驚,下意識地用手往外撐擋,發現布料很薄,宮燈的光影影約約透進來,仿佛一小輪朦朧的紅日。

  朱賀霖也鑽了進來。被套闊大,他用兩隻手撐出一方天地,使罩在內中的人並不覺得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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