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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柒聽見手中的腕骨咯咯直響,當即放鬆了力道,將蘇晏拉起來,一同坐在樹下的石條上,仍圈著他的肩膀不放。「別走,否則我上九天、下黃泉都要追到底!」

  蘇晏仰望天空,萬里無雲,別說科幻標配的蟲洞了,連個風捲雲涌的異象都沒有。他不由嘲笑自己異想天開,搖頭道:「我恐怕這輩子都走不了了。」

  沈柒心裡一喜,又聽他繼續說道:「還記得梅仙湯麼?從那時開始,我就有種預感,再也回不去了。」

  沈柒當然記得,蘇晏剛到京畿,自己就風塵僕僕地趕過去。也正是在梅仙湯,蘇晏第一次主動回應了他的感情……如今他的娘子說,正是那次之後決定留在人世間,不回地府,啐,不回天界……或是其他什麼地方,總歸是哪兒也不去了!

  他難掩內心喜悅,問:「是因為我?」

  蘇晏反問:「你說我心裡有沒有你?」

  有,但也有其他人。沈柒面上微笑,心卻沉了下去,抱住蘇晏,在他耳邊低聲道:「去你屋裡。」

  不是說接駕的屋子?蘇晏翻了個白眼給他。

  沈柒咬牙:「相公要把你從外到內徹底清洗一遍,讓屋內全染上我倆的氣味。」

  蘇晏耳根不爭氣地熱起來,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大白天的,想屁吃!你不是說還有一件緊要公事要處理?」

  「有嗎?」

  「合著剛才全是在騙我。」

  沈柒二話不說,把人按在桃樹樹幹上,先吻再說。蘇晏分出一點心神,看家中兩個小廝在不在。

  小院無人。他倆一開始在樹下咭咭噥噥、抱來抱去時,小北小京就很識趣地躲開了,這會兒正在廚房倒騰午膳呢。

  蘇晏被吻到骨酥腿軟,在被扛起來的時候捶對方後背:「我還要去一趟醫廬,你……你入夜再來。」

  -

  醫廬內,蘇晏走入診室,陳實毓的一名徒弟正帶著個藥童,給阮紅蕉換臉上的繃帶。

  蘇晏腳步一停,出於禮貌想要迴避。

  阮紅蕉卻叫住了他。「公子!」虛弱中帶著急切的語氣,聲音因為疼痛而顫抖,「大夫,勞煩你加快包紮,奴家想和蘇大人說說話。」

  大夫道:「姑娘儘管說話,回頭把臉頰傷口處說破個洞,在下好替姑娘再縫一次,權當練針法了。」

  蘇晏聽這說話調調有點耳熟,再仔細一看,可不正是給沈柒包紮過崩裂的傷口,還數落他「枯枝發新芽」的那名中年大夫?

  他無奈地拱手:「大夫辛苦了,我只與阮姐姐說上幾句,會注意傷勢的。」

  中年大夫拱拱手,帶著藥童和一托盤染滿血跡和藥漬的繃帶,走出了屋子。

  蘇晏制止了阮紅蕉想要起身下床的舉動,坐在床前的圓凳上,打量她被繃帶包得結結實實的頭臉。他憾惜且難過地道:「要不是為了我,阮姐姐也不會受傷,我真是……」

  阮紅蕉打斷了蘇晏的話:「奴家可並非只為了公子,而是為了自認為應該做的事。再說,你我既然私下以姐弟相稱,就不該如此見外,身為姐姐為弟弟做點事,不是理所當然?」

  蘇晏十分感動,也更加擔心她的將來:「可傷在了臉上,阮姐姐將來如何打算,難道還要再回胭脂巷麼?」

  阮紅蕉嘆道:「就算奴家肯回去,媽媽也不想要呀。奴家想過了,既然臉上的傷已成定局,不如藉此機會脫離煙花生涯,安安靜靜地過幾天小日子。」

  「什麼叫『過幾天』!從此以後,阮姐姐的事就是我蘇清河的事。我會向朝廷提議褒獎你的義舉,削去賤籍,讓你後半生都衣食無憂,再不為命所苦。」

  阮紅蕉眼中淚花閃動:「多謝公子……」

  「還有,你一個孤身女子,離了熟悉的地方,恐不好適應。剛好我前幾日拿到了我家隔壁一個大宅子的房契,打掃完畢,至今還空著無人住,不如阮姐姐就搬到那套宅子來住。」

  「我乃青樓出身的女子,怎好厚顏住公子的宅子,平白壞了公子的聲譽。」

  蘇晏佯作生氣:「虧我一口一個姐姐,你卻連這點小忙都不願幫。我即將啟程去陝西,那宅子再空置下去,都要生蛇蟲鼠蟻了,你住進去幫我添人氣,有什麼不好。」

  阮紅蕉吃驚又失望:「公子又要外放了?這才剛回京幾日呢!」

  蘇晏安慰了她一番,最後好歹說服她,先搬進那個宅子住著。等他從陝西回來,再作打算。

  醫廬的診室與床位有限,阮紅蕉想騰出地方來給其他重傷患者,便取了一堆陳實毓親自配好的藥,付完診療金,乘坐蘇晏的馬車回家。

  蘇晏為此特地叮囑了小北與小京,一個去找老鴇提阮紅蕉的贖身事宜,一個聯繫她的婢女,將她所有私人物品都打包送過來。

  這邊他在為阮紅蕉忙活,那邊消息就傳到了豫王耳中——

  說蘇晏用他賭輸的宅子金屋藏嬌,養的還是個青樓花魁。

  豫王一聽,拍案而起,策馬直奔向蘇府,到了隔壁宅子門口一看,蘇晏正蹲在院中的小火爐旁,給人煎藥呢!豫王大步走過去,問:「聽說你『又』納了個妾?本王來討杯喜酒喝喝。」

  蘇晏斜他一眼:「王爺陰陽怪氣瞎說什麼!這是我認的義姐。」

  這年頭義親可不是隨便認的,有些關係密切的,感情與血親也沒什麼兩樣了。豫王笑道:「原來是大姨姐,理當拜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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