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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奔抱拳答:「新入府的侍衛與僕役共計四十人,到場三十七人。昨日兩人請了病假,一人家中老母得了急症,請假回去照顧,因為王爺臨時下了召集令,來不及趕回來。」

  豫王頷首:「把缺到的名單寫給我。」

  當即有小廝端來筆墨紙硯,韓奔將三個人的姓名、職責與請假原因寫下,交給豫王。

  豫王接過紙頁掃了一眼,下令:「逐一核實。」

  一名管事來稟,說母親得急症的那名僕役,昨日家裡來人知會此事,當即向他請假,他同意後才走的。此人家就在外城西,這便派人飛馬前去核實,半個時辰內可以回報。

  另外兩名請病假的侍衛,都是韓奔手上辦理的手續,也都確認過病症,自行去求醫了。

  豫王指著名單上「殷福」兩個字:「這個名字有印象,是不是和我對過招?」

  「是。他初來第一天,就有幸在王爺手下撐了十招。」韓奔回憶當時,失笑道,「王爺那時根本沒認真打,連放水都談不上,招貓逗狗而已。」

  「這個殷福反應靈敏,招式狠辣,學的是殺人劍。不過當時他也沒盡全力施展,反而刻意壓制劍意里的殺氣。」

  「他哪兒敢啊。這小子劍法快利,性子卻軟乎得很。」

  豫王望著韓奔,神情玩味:「你似乎和他走得很近?有意思?」

  韓奔低頭:「王爺言重了。他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我看他可憐,平日多照顧兩分。」

  豫王慢慢轉動著戴在右手拇指上的坡形玉韘,和田墨玉在指節上透出冷凝光潤的烏色,「大年初一,皇兄來王府探病,聖駕離開後,本王召你問了些什麼,你還記得吧?」

  韓奔微怔,忙答道:「記得。」

  王爺認為近幾日來,夢中聽見的笛音是有人作祟,讓他暗中留意府內有異動的人員,尤其是新入府的這批,但他查來查去,也並未發現有任何蹊蹺之處。

  除了他自己配製的吐真藥劑少了一瓶。

  他記得,藥用在殷福身上了,但對方是無辜的,非但沒有問出什麼,還險些被藥的毒性所傷。

  ——那時怎麼會懷疑殷福呢?明明決定了要相信他、愛惜他,一生護他周全……一生……

  「將軍要奉聖命回京?願請跟從守衛,否則卑職不放心。」

  「你已是參將,我走之前會薦你為副將,將來做個總兵不好嗎,何必非要自毀前程!跟我回京,頂多就是個王府侍衛,此生難有出頭之日。」

  「卑職本就是將軍的帳下親兵,這條命是被將軍從死人堆里扒拉出來的,願一生追隨將軍鞍前馬後,哪怕只做個王府侍衛。」

  「一生太漫長,今日之願,未必是將來之願。韓奔你記住,『諾不輕許,故我不負人』。」

  是啊,諾不輕許。這輩子他只向一個人,許過一生的忠誠,這個人是黑雲突騎的首領,是靖北軍的將軍,是代王朱槿城。除此之外,還有誰值得他付出全部……回憶與思緒剛從意識深處浮起,就被掀起的狂濤巨浪狠拍下去,腦中似乎有個聲音在對他說:

  「韓奔,你對殷福一見鍾情。你相信他,愛護他,願意為他赴湯蹈火做任何事。」

  這聲音越來越大,悶雷般在天地間滾動,將海底的異動牢牢鎮壓住。須臾之後,海面又恢復了黑暗與沉寂。

  他仿佛只恍惚了極短的一瞬,便聽見豫王繼續說道:「當時本王就命你篩查府內,最終並無所獲。我相信你的忠心與能力,而且自此之後,笛音再未響起,故而我也不大張旗鼓,只吩咐你繼續留意。」

  韓奔羞愧道:「是卑職無能,未能揪出對王爺心懷不軌的幕後黑手。」

  豫王在沉思中皺眉,「這事沒這麼簡單,韓奔。鴻臚寺的事你聽說了吧,四名瓦剌使者同時溺水而死,就在除夕夜,而且死因也和詭異的聲音有關。我懷疑,暗算我的這個人,與鴻臚寺一案脫不了干係……除夕夜,誰不在王府?」

  韓奔道:「很多。除了輪值的,其他都回家過年了。」

  「這個殷福在嗎?」

  「……」韓奔低頭,兩腮肌肉極不協調地扭曲了一下,最後答,「他無家可歸,就在府里過年。當夜去寺廟祭拜完父母,也就回來了。」

  「你覺得他可信?」豫王問。

  韓奔點頭。

  豫王又開始轉拇指上的墨玉韘,片刻後說:「你知道本王今日為何要突然召集他們?」

  韓奔搖頭。

  「因為昨夜,大銘使團離開京城,前往瓦剌遞送回復的國書,隨隊押解一名人犯,還帶了一顆人頭。」

  韓奔猛地抬眼看豫王:「莫非……使團發生了什麼事?」

  豫王說:「昨夜,有蒙面人偷偷潛入使團駐紮的營地,不知有何圖謀。所幸皇兄事先做了防備,將百名最精幹的御前侍衛打扮成使團隨從,牢牢把守住國書和人犯,才沒出什麼大事。那蒙面人從御前侍衛的刀下溜走了,毫髮無傷。」

  韓奔皺眉道:「御前侍衛可不是吃素的,看來此人身手十分了得。」

  「倘若這件事也是府中吹笛者做的,那麼今日天亮開城門,他才能進得京城,再怎麼飛馬疾馳,也趕不及回王府。現在你知道,本王為什麼要忽然召集這些侍衛和僕役了。」

  「王爺是懷疑……請假的那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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