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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性情不好?」

  「好是好,可都是對別人!你看你對父皇夠好吧?乖得跟貓兒似的,怎麼對小爺我就隨便給臉子?皇爺是你的君,小爺我就不是了,啊?」

  蘇晏噗嗤一笑:「是君,嗣君。臣心裡敬愛得很呢。」

  「屁!你還當小爺是小孩子。」朱賀霖把他的手摁回炕桌上,「繼續下!我繼續說。」

  蘇晏給他倒了杯茶,以示討好。

  朱賀霖說:「褚淵說你收了個江湖上的武功高手做貼身侍衛,與之關係曖昧。

  「還說你在京縣泡溫泉時,那侍衛突然闖入湯池,與一名來歷不明的男子大打出手。那男子當時衣冠不整,而你也剛匆忙著衣,不知與那人是什麼關係,竟沒有出聲示警。

  「他懷疑你的貼身侍衛是因為與那男子爭風吃醋,才打起來的。最後你還親自打圓場,把那名男子放走了。」

  「『蘇大人德才兼備,忠義兩全,唯天性多情,徒累人相思。』褚淵最後這麼總結。」

  太子一口氣說完,氣鼓鼓地瞪向蘇晏:「小爺倒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多情種子!你和貼身侍衛究竟是什麼關係?那個湯池裡出現的野男人又是什麼來路?你說!」

  蘇晏心驚肉跳,面上卻越發淡定:「侍衛就是侍衛,與我自然是保護和被保護的關係。我於他有救命之恩,他就拿自己的命來報恩。小爺還記得我被韃靼騎兵逼得墜谷一事?要不是他捨命相救,我已是峽谷湍流中的一具浮屍了。」

  朱賀霖變了臉色,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清河……」

  他聽說蘇晏失蹤,焦急如焚,後來又得知對方安然無恙,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地。卻不知具體經過如此驚險,可以算是死裡逃生,不禁感到一陣後怕。

  「我與他共過生死,待他的情分自然不同於其他下人,但要說曖昧——」

  蘇晏在心底催眠自己,中秋那夜不算,是意外是意外是意外!受害者無罪!除此之外,他還真沒和荊紅追發生過肉體關係,頂多也就是推個拿,親個……嘴……

  呃,這個算得上是曖昧了。也不知是當時的氣氛推波助瀾,還是他對劃分為「自己人」的容易心軟,總之親嘴這事就鬼使神差地發生了……

  媽的,這是直男能幹出的事嗎?我被這基佬身體害慘了!蘇晏唾棄自己。

  他會對敵人使陰謀詭計,但卻恥於對「自己人」撒謊,於是垂頭喪氣答:「要說曖昧也是有一點兒的,我和他親過嘴。」

  「什麼!」朱賀霖驚怒之下,一把將棋盤掀了,「你和侍衛親嘴!小爺我都沒和你親過!」

  蘇晏把手裡捏的黑相往炕桌上一扔,嗓門比他還大:「扯淡!你沒親過?你還把我嘴磕破了!在驛站里你拿口水糊我一臉,還當我不介意?我那時說什麼了?說你身為儲君調戲臣子,還是說你占便宜時就『小孩子玩鬧』,擺威風時就『小爺我是男人』?」

  朱賀霖漲紅了臉,吭吭哧哧:「你、你你……好哇,你敢罵當朝太子,反了天!」

  他把炕桌也用力一掀,撲過去掐蘇晏的脖子。

  接連兩道響聲,驚動了殿外的宮人,成勝隔著門叫:「小爺!出了什麼事,奴婢們進來伺候?」

  「別進來!」朱賀霖朝殿門外咆哮,「小爺我收拾反賊,誰都不准進來!否則砍你們腦袋!」

  東宮內侍們面面相覷。

  成勝自言自語:「哪兒來的反賊?殿內分明只有小爺和蘇御史……」

  富寶知道太子喜歡蘇晏,不過他自己還是個小少年,又淨了身,對「喜歡」的諸多類型分不太清楚,於是說道:「小爺大約和蘇大人在鬧著玩兒。沒事,既然不許我們進去,就別進去了。小爺那炮仗脾氣,除了蘇大人,哪個吃得消。」

  一干內侍感同身受地點頭,於是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只當沒聽見。

  殿內羅漢榻上,蘇晏被掐了個兩眼翻白,火氣上來,狠狠甩了太子一耳光。

  這巴掌似乎把狂暴中的太子給打醒了。

  朱賀霖震驚地摸著臉,「你!你敢打小爺的臉……父皇都沒打過我的臉,頂多用戒尺敲幾下掌心……」

  蘇晏咳了幾聲,大口喘氣,豁出去道:「你想掐死我,還不許我自衛?君要臣死,臣不想死,螻蟻尚且求生呢,何況是人!要不你直接拿寶劍砍我腦袋,我手無縛雞之力,打不過你!」

  朱賀霖愣怔半晌,眼圈突然紅了:「你這人……沒良心!小爺怎麼對你的,你心裡沒個數?你就這樣……這樣回報我?」

  蘇晏喘勻了氣,定定看他:「我都決定拿這輩子來給你們姓朱的一家賣命了,還要我怎麼回報,啊?」

  朱賀霖咬牙切齒:「說的什麼大逆不道的胡話!你是大銘的臣子,本來就該為君王賣命,這是你的本分!你還當是了不得的犧牲,可委屈死你了?!」

  蘇晏笑了:「當然委屈。若我不做大銘臣民,完全可以漂洋過海,去開闢新的航線,去探索這個時代尚無人發現的新大陸。東西南北,隨便我走,這個世界比你們想像的大得多,也精彩得多。要是實在走不脫,把我逼急了,我也可以拋棄這具皮囊,讓靈魂重新投入另一個時空,重新轉世,或者煙消雲散。反正是我自己的命,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誰能主宰我?」

  朱賀霖先是憤怒,繼而從心底生出了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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