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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他遭到陷害,挨了一頓廷杖,傷愈回宮後皇帝又召見他,說到暗派密使訪問北漠諸部,瓦剌反應最為熱切,其首領虎闊力有意接受平寧王錫號,甚至提出,只要銘朝支持他部統一草原,願去北成帝號,自稱可汗,同時尊稱大銘天子為天可汗。四捨五入就是表示臣屬的意思了。

  景隆帝對此有所意動,而蘇晏也覺得,在北漠大大小小的十幾個部落中,瓦剌算是比較理想的拉攏對象。一來勢力頗為強盛,又不至於一家獨大;二來瓦剌曾殺了被大銘成祖皇帝擊敗後逃亡的北成末帝,與韃靼因爭奪正統汗位而連年交戰,是一對不死不休的鷸蚌。這種敵對關係,對於大銘而言,很有利用價值。

  只不過他們提出的首要條件,是讓王子昆勒與大銘公主聯姻,景隆帝對此絕不能接受,結盟一事就此擱淺。

  這幾個月,雙方都在互相試探底線,一邊漫天要價,一邊坐地還錢,既沒撕破臉,也沒達成一致,就這麼暫時性地吊著。

  蘇晏回憶起這一出後,敵意消退了不少,但仍有戒備,接著問道:「閣下來我大銘境內,所為何事?」

  瓦剌男子翹起大拇指向後指了指,「來賣馬,換茶和鹽。去了趟平涼,但那地方當官的太無賴,想用劣質發霉的茶葉,換我們的好馬。乾脆就走了,打算去靈州,聽說靈州清水營,今年初秋要開邊市。兩位呢?這是要去哪裡?」

  蘇晏想從他口中打探消息,便說:「可巧,我們也要去靈州。」

  瓦剌男子笑道:「既然都要去靈州,不如與我們同行。這幾年長城內外不太平,還是結伴比較好。」

  荊紅追凝聚內力,將一線聲音送到蘇晏耳畔:「大人,對方身份難以證實,謹防有詐。」

  蘇晏微微頷首,表示心中有數。

  對方聽不見荊紅追的傳音入密,但看出兩人中蘇晏是主,故而一臉誠摯地看著他,等待回答。

  蘇晏面帶歉意,說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既然你也說了,邊關不太平,我們剛從韃靼騎兵的刀光箭雨下逃生,餘悸未消。除非閣下能自證身份,否則我們不敢同行。」

  瓦剌男子一怔後,倒也沒露出不高興的神色,緩緩驅馬靠近。

  人到近前,蘇晏才發覺,對方身形魁梧,目測至少在一米九以上,所騎的馬又高大,面對面很有壓迫感。

  「你要我如何證明?」他反問。

  蘇晏想起用套馬索擄走自己的那名韃靼騎兵,胸口有個狼頭刺青,也不知是不是他們部落的圖騰,便問:「聽聞北漠諸部,每個部落都有自己的圖騰,既是記載神之靈魂的載體,同時也是本氏族的徽號象徵,這說法是真的麼?」

  瓦剌男子笑了笑:「是真的。」

  「閣下可知韃靼部落的圖騰是什麼?」

  「蒼狼。」

  「貴部呢?」

  男子沒有回答,伸手解開肋下系帶,拉開衣襟給蘇晏看。

  他的頸間掛著一串充滿異域風情的黃金項鍊,鑲嵌著祖母綠的墜子越過發達的胸肌,一直垂到縱橫飽滿的腹肌之上。墜子下方,有個明顯的樹形刺青。

  「『托克提拉克』,立於世界正中心,承托天空的神樹,就是我們衛拉特人信仰的神明。」

  蘇晏的目光被那枚古樸神秘的刺青吸引,端詳了好一會兒,總覺得哪裡有些怪怪的,但又一時沒找出來。

  眼神流連片刻後,他驀然發現,對方在乳頭上穿了兩枚黃金乳環。細而圓的金環襯著油亮的深色皮膚,有種說不出的色氣與性感……

  感、感個頭啊!都是男人,他有的我也有,有毛好看的!蘇晏有點心虛地移開目光,拱手道:「在下蘇晏,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阿勒坦。」男子敞著懷,目不轉睛看著面前的中原少年,將他的名字用異國腔調念出了獨特的韻味,「蘇晏,蘇晏,我記住你了。」

  荊紅追冷冷道:「不必記。反正萍水相逢,過後即忘,還是別費那個心了。」

  第九十九章 刺青給我摸摸

  定邊城,褚淵還在伏案寫著呈給皇帝的密折,而高朔放出的鴿子,已攜著他寄給沈柒的紙條,飛向遠茫青空。

  鴿子掠過城牆,越飛越高,下方官道上兩匹駐足的馬兒,成了兩粒凝固的小黑點。

  蘇晏在馬背上驀然抬頭,手扶著斗笠邊緣,眯著眼遙望天空。「有隻鳥,」他說,「阿追你看,那是鴿子麼?」

  荊紅追抬頭看時,只剩天際一點灰影:「太高了,看不清,或許是吧。」

  蘇晏回首望了一眼定邊城的城門,依稀覺得錯過了什麼,但這一點浮念又分明毫無根據,於是搖搖頭說:「走吧,去靈州。」

  褚淵與高朔借用暗哨據點的信鴿傳完消息,帶著剩餘的幾名錦衣衛,又返回橫涼子鎮附近的河岸邊。

  盛千星還在徒勞無功地尋找失蹤的蘇御史。

  「這都過去多少天了,就算人還活著,怕是也已離開此地。」褚淵懷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問手下的錦衣衛,「你們覺得,蘇御史可能去了何處?」

  一名錦衣衛思索片刻,道:「會不會南下去了延安城?畢竟蘇御史遺失了所有印信和文書,只有延安的周知府認得他,去其他府城怕是證明不了身份。」

  高朔說:「你們都忘了,蘇御史之前堅持要去的地方,是靈州清水營。他是個做事有韌勁的人,也許會繼續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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