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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晏撩起車簾探頭一看,樂了:「喲,碰瓷兒。欺負我沒裝行車記錄儀。」

  荊紅追道:「潑皮無賴慣用的手段,屬下見得多了,讓我下去收拾他,保管他嚇得屁滾尿流,再不敢來敲詐。」

  蘇晏忙按住即將躍出馬車的荊紅追,笑道:「我第一次在古……嗯,第一次遇到這情況,覺得新鮮,下去瞧瞧。」

  荊紅追無奈:「那都是些下三濫的貨色,不值得大人浪費時間。」

  說話間,旁邊圍了一大群看熱鬧的民眾,裝扮成侍從的錦衣衛不耐煩地拔刀出鞘,翻身下馬,一臉殺氣騰騰。

  蘇晏看這架勢,怕這些在京城裡吆五喝六的大爺真被激出火氣,把人砍死砍傷了,趕緊下了馬車,揚聲道:「別動手。」

  李四一見正主來了,還是個粉妝玉砌的公子哥,當即叫:「私了不報官!就十兩銀子,私了,不耽誤公子時間!」

  蘇晏挑了挑嘴角,還真掏出一小錠白銀。

  李四直直盯著他指間銀子,眼裡仿佛伸出兩把鉤子,迫不及待朝他伸手。

  蘇晏把銀子上下拋了幾把,頭也不回地往身後扔。銀錠落在三丈外,骨碌碌滾個不停,他笑吟吟道:「還不快去撿?遲了被別人撿走,可怨不得本公子。」

  滿街人的目光都跟著銀錠滾,短暫的愣怔後,一窩蜂地拔腿追去。

  「都滾開!那是老子的銀子!」李四大喝一聲跳起來,「斷」腿跑得比誰都快,把擋路的民眾一個個推開,「滾開!誰敢碰那銀子?老子是當官的,叫你們去衙門吃板子!」

  當官的?什麼官,碰瓷官?蘇晏心裡詫異,還沒等使眼色呢,他的貼身侍衛就十分貼心地掠出去,一把拎起李四,跟拎小雞仔似的,順道還從人頭攢動中撿回了銀錠,再飛掠回來。

  想搶便宜的民眾只覺耳邊一陣風聲——嗖,有個影子——嗖,眼前的銀子沒了。呆愣過後,嘴裡亂七八糟叫著「鬼啊!」「見鬼啦!」紛紛逃走。

  荊紅追拎著李四回來,眨眼間把他倒吊在路旁二樓晾衣杆的麻繩上,銀錠在自己衣擺上擦乾淨,遞給蘇晏。

  蘇晏笑道:「你撿到的,歸你了,拿去買酒喝。」

  荊紅追也不客氣,往腰帶里一塞。蘇小北不高興,嘀咕:「就那麼點家底,瞎闊氣。」

  蘇晏裝作沒聽見,踱過去問:「你是什麼人,為何要碰——嗯,訛詐?」

  李四大頭朝下,臉紅脖子粗,只不停說:「疼疼疼……我腿真斷了!」

  蘇小北忿然「呸」了他一口:「斷個屁!我看你搶銀子時,跑得比誰都快!」

  蘇晏吩咐拔刀以待的褚淵:「割了他的耳朵,再不老實交代,鼻子也割了。」

  褚淵諾一聲,拿著明晃晃的刀鋒走上前。

  李四驚懼交加:「我我我說!我就是個潑皮,靠這個混口飯吃,公子饒了我罷,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

  「可拉倒吧,你媽幾歲生的你?」蘇晏用靴尖推了推他的腦門,「剛才你自稱是當官的,也沒有百姓反駁,我看他們似乎還挺忌憚你。當的是什麼官兒?」

  李四支支吾吾不肯說。蘇晏果斷下令:「割蛋!」

  這下李四真哭了,坦白道:「小人是平涼苑馬寺靈武監的監副,賤名李四。」

  蘇晏一怔,氣笑了:「監副,從九品,也算有品級的官吏了,冒充潑皮,哈?」他用靴尖狠踢對方腦門,「還碰瓷兒?老子最恨碰瓷的!」前世開輛掉漆小Polo,還要被一視同仁的大爺大媽碰瓷,我特麼想起來還錢包疼!

  李四被他踢得連連求饒,腦門上迅速腫起個鼓包。

  蘇晏出完惡氣,吩咐把人放下來,讓李四帶路去靈武監官署。

  李四被鋼刀架著脖子,沒奈何,一面暗罵自己命犯太歲,一面頂著鵝一樣的前腦門,哭唧唧地給從天而降的太歲公子帶路。

  第八十四章 莫方天會助你

  靈武監離此不遠,就是街尾那座破破爛爛的兩進院子。蘇晏吩咐小廝和部分錦衣衛在門外守著車,自己帶著荊紅追和褚淵、高朔,押著李四進門。

  李四垂頭喪氣地推開半扇木門,見褚淵嫌窄去推另外半扇,當即哀叫一聲:「別——」

  話沒說完,那半扇勉強卡在框邊的木門轟然倒地,在台階上砸得四分五裂。

  李四含淚道:「不是我碰壞的,監正若是追查,諸位可要替我作證啊!」

  荊紅追眼尖,發現門軸壞了,且門板木料幾近腐朽,心道這是什麼官署,竟比市井人家還不如,連扇新門都換不起。他見蘇晏抬頭,也隨之抬頭看門楣,見匾上「靈武監」三個字早已掉漆,透著一股貧窮衰敗的氣息。

  「帶我去見你們監正。」蘇晏吩咐。

  李四怕挨罵,磨磨蹭蹭不敢進去,後腰被褚淵的刀柄一捅,沒奈何只得咬牙走向前堂。

  還沒上台階,便聽堂中粗大嗓門罵道:「兔崽子還沒回來?莫不是賺到錢又去胡吃亂花,看老子不打斷他的腿,保管他下次裝都不用裝!」

  李四嚇得一抖,尖聲叫:「監正大人救我——」

  一個五大三粗的人影走到堂前,蘇晏等人步上台階,雙方打了個正眼。

  蘇晏見這中年監正生得壯碩,麵皮發黃,臉色有些憔悴,一雙三角眼精光閃閃,又略帶斜視,顯得心術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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