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豫王橫眉冷目地呵斥完衛浚,又轉頭安撫蘇晏:「沒事,些許皮肉傷,養幾天就好了。」

  蘇晏道:「傷口這麼深,切莫不當一回事,以免貽誤治療。回去後,你趕緊去請應虛先生。」

  豫王笑著應了。又威脅衛浚:「這事沒完!回頭在太后那邊,你好好想個脫罪的說辭,且看她饒不饒你!」

  他在衛浚面前,故意牽起蘇晏的手,揚長而去。

  蘇晏下意識地想掙脫,豫王附耳道:「衛浚橫行跋扈,又心胸狹窄。因今日之事,他免不了挨一頓重罰,必懷恨在心。他奈何不了我,卻能找你的麻煩,除非讓他以為你我關係匪淺,他才會有所顧忌,不敢輕下毒手。」蘇晏聞言猶豫一下,放棄了掙扎,隨他走出大殿。

  豫王拉著他,走到齋堂旁邊的一間客室,坐下喘口氣,說:「你幫我倒杯水。」

  蘇晏給他倒了杯茶水,低聲說:「多謝王爺護我周全,否則那支箭,我是萬萬避不過去的。」

  豫王喝完水,笑了笑:「就當是之前冒犯你的賠罪。」

  蘇晏覺得他要是都能如眼下這般知情達理,兩人之間也不至於劍拔弩張,可惜這位浪蕩王爺於下三路的事情上秉性難移,總是間歇性抽瘋,下次不知什麼時候又會犯毛病。

  還是繼續敬而遠之的好。

  於是蘇晏不冷不熱地道:「王爺還是回府吧,先找大夫治傷為要。」

  豫王的臉色隨他的態度而轉冷,笑容中透出一點鋒銳之氣:「倘若受傷的是皇兄,想必你就不會這副態度。」

  蘇晏一怔:做什麼又扯上皇帝?今日這是第二次了。古里古怪。

  豫王見他不語,繼續冷笑:「畢竟你們君臣諧樂得很,一個如魚得水,一個老樹逢春。」

  蘇晏越聽越不對味,皺眉道:「王爺到底想說什麼,就不能痛痛快快說清楚?這麼含沙射影的,有意思麼?」

  豫王猛地起身。蘇晏嚇一跳,緊接著被他單手揪住衣襟,上半身後仰,壓在桌面。豫王俯身,陰影如摧城黑雲般壓迫下來,罩住了蘇晏的臉。

  「你和——」

  他剛吐出兩個字,便聽外面響起一聲驚天慘叫,獸嗥似的淒烈無比。

  兩人俱是一怔。蘇晏後腰在堅硬桌沿頂得生疼,拍了拍豫王壓在他胸前的手臂,道:「外面像是出事了。你先鬆手,有話得空再說。」

  豫王盯著他近在咫尺的面容,面色陰晴不定,似乎在盤謀著什麼極緊要的事,目光有些發狠,又有些遲疑,最後像堅冰沉入水底,水面一片平靜寒涼。

  他就著這個姿勢,慢慢將蘇晏的上身拉起來,細緻地撫平衣襟上皺褶,嘴角掛起疏慵的笑意:「清河說得對,大丈夫行事就該痛痛快快,隔靴搔癢有什麼意思。好了,咱們得空再說,先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蘇晏鬆口氣,整了整衣襟,走出客室。

  -

  衛浚想要布網抓人,不想徒勞無功不說,還把豫王給狠狠得罪了。他把雇來的一干好漢噴了個狗血淋頭,金不嘆目露凶光,只看在對方權勢和豐厚佣金的份上,強自忍耐。

  撒完火後,衛浚決定打道回府,今後再不做什麼引蛇出洞的蠢事了,還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好。

  他在眾人拱衛下出了大雄寶殿,沒走多遠,便看見一襲高挑背影,穿著桃夭柳艷的襖裙,從眼角余光中一晃而過。

  ——美人!衛浚打個激靈,精神霎時抖擻起來。這打扮,這腰身,這步態,光是一個背影,就能讓他篤定對方不但貌美,而且風騷。

  他的火氣剛下去,另一股火氣又洶湧地騰燒起來,魂飄神盪地追著那個妖嬈背影而去。

  一群護衛緊跟在他身後,不解其意地喚道:「侯爺?侯爺?」

  衛浚邊疾步而走,邊招呼眾仆:「前方那個穿粉裙的女子,看見沒有?快,攔下她!侯爺我今夜又要當新郎官兒了!」

  他走得急,與一名擦肩而過的少年剮蹭了一下,因此刻慾火中燒,顧不上罵人,便輕易放過了對方,繼續追逐美人。

  朱賀霖正四顧尋人,肩頭猝然被撞,又見對方不管不顧,揚長而去,頓時惱火起來,盯著那人背影,越看越覺得像奉安侯。

  衛浚這老東西,火燒火燎地做什麼呢!會不會是看見了蘇晏,新仇舊恨上頭,又想找他麻煩?一念及此,朱賀霖當即調轉方向,也追了過去。

  衛浚一腔淫慾支撐著老命,氣喘吁吁追到齋堂旁的客室前,終於又看見了粉裙女子的身影,大喜過望,吩咐侍從繞到前方堵她去路,自身衝上去,想要從後方攔腰抱住。

  金不嘆看清粉裙女子那張濃妝艷抹、虛假如畫的臉,被雙目中射出的凜冽寒光奪去心神,慢了一步才叫道:「小心——」

  於此同時,他使出十成功力,猛地擲出鐵檀木打造的臂弩盒,把驚雷流電般的劍鋒撞偏了幾分。

  劍光從衛浚肋下向上挑,揚起漫天血霧。衛浚齊根而斷的右臂隨之飛起,濺射出的猩紅被風卷挾,灑了追上來的太子滿頭滿臉。

  「啊啊啊啊——」衛浚捂住血瀑似的傷口,發出一聲獸嗥般的淒烈慘叫。

  朱賀霖伸手抹了把臉,在撲鼻的血腥味中愕然直立。

  富寶從後方追上來,震驚地摔在地上,隨即尖著嗓子大叫起來:「小爺遇刺啦——來人呀,快護駕!護駕——」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