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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兩位官員,臉生得很,我還叫不出名字。」

  豫王提醒他:「是主掌外賓之事的鴻臚寺左右少卿,從五品。」

  蘇晏點頭,接著道:「這兩人互相交好,湊做一處嘀嘀咕咕,我聽是在發牢騷,抱怨奉安侯霸占新殿,又抱怨小南院伙食潦草,居室簡陋,雞零狗碎跟市井婦人似的。總之,不是大俗,就是大偽。」

  豫王挑眉:「你的意思是,這兩人也許真就是這麼不知所謂,也許是故意裝得不知所謂?」

  「不好說,可他二人似乎並無作案動機。這些情況,我也是在晚膳期間,初初有所接觸,其他還有待進一步調查。」

  蘇晏說完,起身拱手:「目前得到的信息就是這些了,明日若還有新的發現,我再告知王爺。我勞累一天,實是睏倦難當,這便要就寢,還請王爺恕我無禮。」

  豫王見他行走不便,也站起身,想攙他一把。

  他此番本是好意,可蘇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擔心他又來狎褻,連連後退,不慎撞上窗台邊一張紅漆雕填戧金琴桌。

  ……今日第三次!賊老天,我草你馬勒戈壁!蘇晏在跌倒前,實在忍無可忍,朝天怒豎中指。

  豫王搶先一步上前,伸臂攬住他腰身,正正做了個懷中抱月的姿勢。

  蘇晏驚呼:「王爺放開我!」

  豫王戲言:「放不得,難道你想躺平在地?」

  屋角衣櫃的櫃門「砰」一下被猛然撞開,太子怒不可遏跳將出來,疾步衝過來叫罵:「小爺就擔心你要作妖!四王叔,你這般為老不修,我們便去父皇面前評評理,看狎褻朝臣是個什麼罪!」

  豫王扭頭看太子,並未露出詫異神色,反而哂笑:「孤王才二十八歲,春秋鼎盛,算不得老。若再減個半數年齡,小則小矣,但青澀過頭,全無致趣,恰似那如米苔花,較之豐艷牡丹。」

  芳齡十四的太子氣得七竅生煙,怪叫:「無恥!不要臉!你算什麼牡丹!小爺我才不是苔花!」

  蘇晏深深深呼吸,站穩腳跟,推開豫王,一瘸一拐走去開門,隨後站在門外,勾勾手指:「兩位殿下過來,我有話要說。」

  豫王和太子疑惑地看他。

  蘇晏擠出一個(諂)媚笑:「來呀。」

  太子暈乎乎地率先跑過去,豫王嗤笑一聲,也緊隨其後。

  蘇晏一手拉一個,將他們的兩手握成一處,真誠道:「你倆何不相愛相殺,可好放過我吧!」

  言罷快速旋身進屋,砰一聲關門反鎖,連上了三重閂。

  豫王和太子愣在屋檐下,彼此對視一眼,猛地縮回手。

  太子怒道:「你等著瞧!這一狀我告定了!」

  豫王面不改色回應:「悉聽尊便。」

  蘇晏背靠門板,深深深嘆息:「心好累……感覺不會再愛了。」

  房樑上一個人影忽然倒掛金鐘,垂下頭來,對他道:「你愛我吧,我沒他們這麼麻煩。」

  蘇晏憤然開窗:「千戶大人,請你也麻溜地——滾!」

  第三十四章 我真是來找猹

  該不該滾的都滾了,蘇大人終於睡了個安穩覺。

  翌日醒來,腳踝的腫脹消去不少,再抹一次藥膏,胡亂推揉後塞進鞋襪里。他走了幾步,覺得些許疼痛尚可忍受,便整理好衣冠,用小內侍提來的熱水洗漱乾淨,走出房門。

  早膳還是在大殿裡用。幾位留宿的官員,除了那對哥倆好的鴻臚寺少卿,其餘各踞一隅。劉少詹事與賈御史每喝一口粥,便要用眼神相互砍殺三回合。

  崔狀元大馬金刀地獨占了主桌。他官位不高,傲氣不小,覺得一屋子都是不堪為伍的濁物——雲探花倒不是濁物,是冰做的奇葩,他也不想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

  見蘇晏露面,他才泛出微笑,招手道:「清河兄,這邊坐。」

  蘇晏顧及尚未痊癒的腿傷,慢慢走過去,在崔錦屏對面坐下。宮人給他盛粥。他晨起不愛喝粥,便問:「有包子麼?煎餅也行。最好再來碗胡辣湯。」

  崔錦屏哂笑:「你這是吃集市攤子吃上癮了?可惜這殿中伙食都是統一備的,我之前也問了,不開小灶——」

  「有有有!成勝公公交代了,凡是蘇大人吩咐的吃穿用具,小的們必須一應奉上,就算沒有,也得想法子變出來。還請蘇大人稍待片刻。」宮人躬身退下,一路小跑著出了殿門。

  崔錦屏當場被打臉,難免尷尬,面色也不太好看了,勉強笑道:「這應該是小爺的恩典吧。都說清河你頗得東宮青睞,愚兄看來,這話說得太輕,東宮簡直視你如手足腹心,連這些小事都面面俱到。」

  他心裡樂見蘇晏得勢,畢竟兩人投緣,交情也算不錯,蘇晏得了勢,日後想必也能提攜他一把。但又隱隱嘗到了嫉妒的滋味,就像一枚未經霜的柿子,酸裡帶澀,想著蘇晏究竟有什麼值得東宮如此看重?文字未必絕佳,殿試彈劾一事更像是歪打正著,就連在恩榮宴上作打油詩,都有譁眾取寵之嫌。

  而自己身為狀元,寫得一手錦繡文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才思敏捷,過目不忘,卻至今得不到重視,仍被埋沒在翰林院的故紙堆中。要麼皓首窮經,要麼過幾年轉任六部或外放為官,又要從基層做起。

  儲相,儲相,說得好聽,幾百幾千個翰林學士,才能出一個內閣輔臣?更別說首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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