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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完,嘗試著緩緩起身。背後那點冰冷堅硬的觸感,便也沿脊線一路緩緩往下,滑過後腰,探入臀縫。

  蘇晏手按浴桶邊緣,僵住了。

  「大大大哥——」他打起了磕巴。

  「我好男風,看你皮滑肉嫩,動了火。」那人直截了當道,「若肯迎合,便放你一條生路。不然,殺完你,趁熱湯一湯,我也不嫌棄。」

  這是……我要強姦你,你主動獻上屁股,不然先殺後奸的意思?蘇晏五雷轟頂。

  生命誠可貴,貞操價更高……不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也不對。

  世上安得兩全法,老子不做選擇題!蘇晏一把抓住浴桶旁的提籃,將花瓣、澡豆劈頭蓋臉向後灑去。隨即手撐桶沿,在飛濺的水花中縱身躍出——

  這一幕若是放在武俠片中,必定是個視覺效果華麗的慢鏡頭,可惜他不是身負武功的男主,落地時踩到澡豆,腳踝一崴,向後栽倒。

  兩次了今天!地心引力跟我有仇……

  蘇晏正要不計後果地放聲大喊「有刺客」,嘴被人捂住,後背也被託了托,輕放在地板上。

  簪子滑落,「叮」一聲輕響,滿頭青絲便無可寄託,散作一頃烏浪,從半空中旋落,最後灑在赤裸的肩頭胸口。

  墨發冰肌,猶如烏雲蓋雪,卻又掩不住,向兩旁流散,露出胸膛兩點嫣色,雪地紅果似的妖嬈。

  又一隻手捂在蘇晏雙眼,那人啞聲道:「還真是寧死不屈。好,我成全你。」

  蘇晏聽見利刃出鞘的脆響,心底狂叫,我屈,我屈!反正死的活的都要被操,那還是活的好。

  再說,對方總不能全程拿著武器,到時趁其不備,說不定能用簪子捅穿他的頸動脈。

  然而嘴被捂住,半個字也吐不出,視力又受阻,只覺身上被一座大山壓著,透不過氣。

  那人低頭看仰躺的蘇晏,丘巒溝壑一覽無餘,是雪色粉色堆成的妙境,連濕潤的水汽與薰出的溫香都旖旎動人,千絲萬縷地將他心魂纏住。

  既然無法掙脫,何不永世沉淪。

  -

  吳名用劍鋒撬開窗戶時,正正看到這一幕——

  滿地殘紅,水流蜿蜒,蘇晏一絲不掛地被個侍衛打扮的男子強行壓在身下,烏髮散亂披在雪白皮肉,觸目驚心。這場面與其說是行刺,不如說是逼奸。

  他瞳孔猛一縮,連人帶劍穿牖而入。

  他的劍細長如刺,速度極快,一點寒芒如流星飛電,轉瞬而至。

  這是殺人劍,劍無名,亦無花哨架勢,直擊要害,敵方往往尚未回過神來,便丟了性命。

  那侍衛反應卻極快,一手還捂在蘇晏嘴上,另一隻手在腰間刀鞘上一拍,刀鋒鏗然彈出數尺,堪堪抵住了劍尖。

  吳名轉動手腕,劍刃震顫,划過詭異的弧線,又從刀鋒下方鑽了進去。

  他的目標是對方咽喉,因為劍走偏鋒,角度奇詭,在侍衛看來,則像這個黑衣蒙面刺客要取他身下之人的性命,當即一掌將蘇晏推了出去。

  蘇晏雙眼才剛見到亮光,整個人就被掌風掃出去,骨碌碌撞到浴桶,「嗷」的一聲痛叫。

  「你快出去!等我拿住他。」侍衛低喝,聲音卻與方才截然不同。

  蘇晏覺得聲音極耳熟,抬眼端詳他隱在八瓣帽兒盔下的眉目,咬牙切齒:「沈柒!」

  他拖著劇痛的腳踝撐起身,扯過掛在屏風上的外袍,胡亂裹在身上,想起方才被這混蛋戲弄的窘態,滿心惱火,罵道:「沈柒你個王八蛋,去死吧!」

  沈柒沒空回應他。

  黑衣蒙面人身手出奇好,靈動又詭毒,擅長輾轉騰挪,劍尖如附骨之疽追著他不放。他的刀法在窄小空間內有些施展不開,與之纏鬥十幾回合,仍未分出勝負。

  「你奉誰的命來殺蘇晏?衛浚?還是馮去惡?葉東樓可是你所殺?」沈柒邊招架,邊用言語擾亂對方心神。

  黑衣人仿佛被觸動思路,劍尖驀然一滯。

  沈柒趁機出招,刀尖直削他面門。黑衣人後仰避開,蒙面巾卻被刀風扯落。

  蘇晏見兩人打鬥場面比徐克老爺的電影還精彩,沒捨得走,扶著門框探頭探腦地觀看,若情勢不妙,隨時準備奪門而出。黑衣劍客的真面目一曝光,倒把他嚇了一跳。

  「吳……吳名?」

  「別打了!一場誤會……」他說著想要挨近,險些被刀風劍影掃到。

  打鬥中的兩人同時轉頭:

  「躲遠點!」

  「蘇大人小心!」

  然後彼此對了個臉,雙雙露出戒備的神情,刀鋒劍刃再次交架,迸射出連串火花。

  蘇晏扶額:「我說別打了!住手住手,都是自己人。」

  沈柒狐疑問:「你認識這刺客?別被騙了。」

  蘇晏道:「騙不了,我是他救命恩人,他還在我家住過半個月。」

  沈柒臉色沉下來,盯著吳名看,覺得這廝容貌雖談不上英俊,但眉峰銳利如揚匕,目光凌冽,仿佛寒夜星子、雪地劍芒,令尋常人不敢久視。無論什麼來路,懷有這般身手,就不容小覷。

  「我看你這雙眼睛,倒像是在哪見過……」沈柒眯著眼,陰陰冷冷道。

  吳名也在審視他,忽然眼中寒光一閃:「你是那個追捕我的錦衣衛千戶!我身上三道刀傷,均是拜你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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