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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晏一聽這華麗的低音炮,就想起桃花樹下的板磚掀臉,當即警惕地退了一步:「別介,我與豫王殿下不熟,真談不上什麼知己。」

  豫王被他當眾打臉也不惱,厚著臉皮答:「清河可是擔心外臣與皇親有過從,引人猜忌,所以才撇清關係?放心,皇兄胸懷廣博,寬厚仁和,必不會因此怪罪於你。」

  他轉頭望向皇帝:「臣弟說得對吧,皇兄?」

  景隆帝面色清淡,語調平靜:「四弟說得不錯。既然如此,朕便將蘇侍讀交予你半日,看究竟能學到幾分。」

  豫王隨意地朝他拱了拱手,一臂挽著弓箭,一臂攬著蘇晏的胳膊,口中說著:「殿後林子清淨,正適合練射。」拽住一臉不情願的蘇晏,朝場外去了。

  第二十二章 見識人間名器

  龍德殿後往西有片林子,不像別處那樣人工雕琢,而是草葉蓊鬱,古木參天,顯得野趣橫生。

  林子深處隱約可見精舍的檐角,屋頂用茅草覆蓋,四圍編竹籬,籬下皆蔬茹匏瓜之類。此乃設計建造時刻意為之,讓天潢貴胄們也能享受到田園情趣。

  蘇晏此刻正站在林中一片稍開闊的空地,左手挽弓右手拉弦,背後貼著個盡職盡責的豫王殿下。

  「王爺不必挨下官這麼近,言語指教便可。」蘇晏滿懷戒備地道。

  豫王身材高大,肩寬腿長,一手扶他肩膀,一手握他手背,幾乎將身前之人整個兒裹在懷中。聞言輕笑一聲,不退反近,將一條腿自後方擠進他雙腿之間。

  蘇晏渾身雞皮疙瘩豎了起來,正要掙開。對方卻只是用膝蓋頂了頂他的腿彎:「雙腿再分開些,著力點落在兩足之間……不可胡思亂想。」

  誰胡思亂想了?簡直倒打一耙!蘇晏咬牙,按對方的指點調整好姿勢。

  「身端體直,用力平和。勿彎腰——」

  豫王手掐他腰身,修長有力的手指在小腹處緩緩划動,宛如最出色的樂師撥彈琴弦,輕攏慢捻抹復挑,指尖所至,酥麻遍生。

  蘇晏一顫,覺得腰間被點燃了簌簌小火苗,不燙,卻燒得人骨縫裡發癢。

  「勿挺胸——」

  豫王的手從腰腹一路向上,移至他的前胸,隔著不厚的初夏衣裳,有意無意地蹭過胸口突起,往來縈繞。

  蘇晏的敏感點被他反覆磨蹭,無聲地抽了口氣,忍不住鬆開弓弦,去掰對方的手:「放開!我不學了!」

  「皇上著你隨我學射,清河莫不是想抗旨?」豫王將本就低沉渾厚的聲線壓得更低,竟帶出一種燙金似的華麗感,幾乎貼在他耳畔細語。

  蘇晏的耳膜被這磁性中帶著優雅的嗓音衝擊,一時竟走了神,腦海里鬼使神差地浮現出,前世看島國動畫時,小女生們刷出的一排排嘰嘰喳喳的彈幕:「聲優大神取我狗命」「反覆爆炸反覆去世」「扶朕起來,朕可以再聽五百年」……

  彈幕魔音灌耳,他打了個巨大的寒顫。

  「勿縮頸——」

  豫王的手指撫上他的脖頸,在喉結周圍繞圈勾畫,貼在他耳畔的嘴唇也向下游移,似觸非觸地停留在頸側脈搏處。

  灼熱氣息噴灑在敏感的肌膚,在他轉身避開之前,舌尖如飛燕蘸水,輕而快地舔了一下。

  過電似的酥麻感讓蘇晏雙腿一軟,不由自主地做了個投懷送抱。

  豫王趁機將他側身攬住,舌尖探入耳洞,蛇信似的吞吐。蘇晏被體內噼啪作響的電流炸成一棵火樹銀花,在心底咆哮:這踏馬是人?這是行走的費洛蒙,是人形淫獸吧?!

  他的身體業已癱軟,不屈的直男靈魂依然在負隅頑抗,終於成功地把對方的臉推離了自己……一尺遠。

  然而卻堵不上對方的嘴。

  豫王極惑人地低笑一聲,指尖再度往上,摩挲他的嘴唇:「真是好巧,清河與太子的嘴唇,竟破在了同一處地方。」

  看來這個梗要和朱家人老死相纏,一輩子都過不去了……蘇晏絕望地想。

  「太子年幼無知,盤弄起來有何得趣之處?清河不妨告知一二,好叫孤王也向他學習學習,嗯?」

  最後那聲鼻音,誘惑中又帶著隱怒與威脅之意,倒讓蘇晏的身體從魘住了一般的酥軟中掙脫出來,惱火道:「胡說八道什麼!太子才十四歲,我又沒有戀童癖!」

  豫王笑:「孤王二十八歲,盤弄起來恰恰好,清河可要試試?」

  敬謝不敏!蘇晏剛開口,就被對方的唇舌趁隙偷襲,一舉成擒。

  至於對方的吻技,蘇晏難以形容。因為他被吻了多久,大腦就斷片兒了多久,如同酩酊大醉之人,腦海中全是光怪陸離的幻象,驚濤拍岸,天女散花,為云為雨入巫山。

  這可太踏馬犯規了,人間名器啊……蘇晏稀里糊塗地想,直到腹內波翻浪涌一陣絞痛,才霍然清醒過來。

  他猛地推開豫王,踉踉蹌蹌衝出幾步,手扶樹幹,吐了個稀里嘩啦。

  半生不熟的蒜泥過水麵,與硃砂、雄黃、菖蒲酒實在難以苟合,像被強行按頭拜堂的冤家仇敵,終於拍案而起,在他胃內大打出手。

  他吐得滿地狼藉,天昏地暗。

  豫王震愕了。

  在他無往不利的獵艷生涯中,對方有被吻到體酥骨軟的,吻到氣短眩暈的,吻到拋卻禮義廉恥自動寬衣解帶的,唯獨沒有這般,被吻到噁心反胃,嘔吐不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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