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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箏看得忍俊不禁:「阿昭說信紙不夠,入城後得多買些信紙備著。」

  楚承稷見秦箏捧著厚厚一杳信紙,輕提了下眉尾,一封信寫這麼厚,怕不是行軍時在馬背上都沒停筆?

  幸得送信的是軍中的信使,換做尋常信使,這信能不能寄出去都難說。

  正好秦箏看完了信,把信紙放到桌上,他無意中瞥了一眼,瞧見信紙上歪歪扭扭排著的斗大幾個字時,微微一哂。

  這麼個寫法,難怪一封信能寫這般厚。

  想起自己批過林昭呈上來的公文,字跡倒是工整,怕是找旁人代寫的,他道:「讓她今後給你寫信,也找人代筆吧。」

  看幾個字又得換一張紙,林昭寫得不容易,秦箏這個看的貌似也不容易。

  秦箏瞪楚承稷一眼,他果斷轉移了話題:「謝家那邊說裴家三女或許還活著,你手底下的人查得可有眉目了?」

  大部分娘子軍隨林昭北上了,身子骨差些的,就留在青州繼續幫秦箏做事。

  這張潤物細無聲的情報網,能查到很多東西。

  談起公事,秦箏嘆了口氣:「暫時還沒消息傳來,不過近日有個豪紳突然大批買進武婢,娘子軍里被他買走的人,都再沒傳消息回來,很是可疑,我打算讓人去查查那豪紳。」

  第110章 亡國第一百一十天

  楚承稷也就隨口一問,怕她這些日子被戰事逼得太累,道:「沒有音訊,或許是人沒在江淮。各大城門處也加強了對流民的盤查,若有從涼州府過來的人,底下人會上報的。暗河那邊只剩最後一段,你這些天早出晚歸的去盯著,分不出精力去處理這些瑣事,交與宋鶴卿便是。」

  秦箏確實有些疲憊,但如今正是整個青州弦繃得最緊的時候,她不敢鬆懈,暗河一旦竣工,就免除了陳國炸毀水庫引起的水患之憂。

  最後的收尾階段,萬萬馬虎不得,她幾乎是全天都在施工現場盯著的。

  秦箏道:「李信長子那邊近日頻頻與各地官員來往,我擔心此番大批買進武婢,也與此事有關,弄清大皇子那邊的謀劃,總不至於太被動。」

  她們已經吃了一次這樣的虧。

  林昭領兵北上後,本以為駐紮在江淮對岸的陳軍很快就會有所動作,可那邊絲毫沒有開戰的意思,反倒是徐州已經跟淮南王的兵馬短兵相接了好幾次。

  趙逵勇猛,又有岑道溪出謀劃策,淮南王幾番騷擾,都沒討到什麼好處。

  僵持之下,淮南王派了麾下一名謀士前去徐州談判,據聞那名謀士曾與岑道溪是同窗,有幾分交情在裡邊。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那名謀士回去後,徐州小敗了一仗,不知從何處傳出的流言,言岑道溪已被那名謀士說動,轉投淮南王麾下,一時間徐州軍心動盪。

  勝敗本是兵家常事,可偏偏在這樣的節骨眼上,岑道溪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

  要是坐視不理,謠言只會越傳越烈;但若在這關頭撤下岑道溪徐州軍師一職務,就是變相地承認了岑道溪有二心,且不說短時間內找不到人頂上去,單是軍心潰散,就已是大敵當前最致命的打擊。

  為了穩定徐州軍心,楚承稷準備親去徐州督戰。

  岑道溪身上這道污名,只有用一場漂亮的勝戰才能洗去。

  楚承稷自然也懷疑過這是陳軍和淮南王的調虎離山計,他一旦動身前往徐州,興許陳軍就會對青州發動進攻。

  為了此次的徐州之行,他和底下的謀臣虎將們商討了幾天,才制定了一套攻守皆宜的戰術,元江是青州的第一道防線,陳軍若要渡江,董成帶領的那支水師就能先讓陳軍折損半數人馬。

  此刻聽秦箏說了顧慮,楚承稷回想這些日子陳軍一改先前的戰術,若有所思道:「李信才坐上皇位,最怕的就是旁人窺探他手中的權利,先前他兩個兒子鬥法拉攏大臣,都是私底下進行,如今他長子的做法,不像是要暗中壯大勢力,而是要逼宮了。」

  「李家那邊若真能狗咬狗,我倒是樂見其成。」秦箏也想不通大皇子那邊突然這般破罐子破摔是何故。

  她順著矮榻仰躺了下去,枕在楚承稷腿上,手指扣著他衣襟上繁複的捲雲繡紋,眼睫半垂,一副不願再動腦子的模樣。

  楚承稷手肘撐在軟榻扶手上,一手執卷,視線是落在書卷上的,另一隻手卻嫻熟地幫她取下了頭上的簪子,滿頭青絲瞬間鋪散開來。

  感覺到他用手指在梳理自己的長髮,秦箏想到近日讓自己煩心的幾道摺子和秦夫人的話,有些煩悶地閉上眼,扣著他衣襟上繡紋的力道都大了幾分。

  楚承稷察覺到了,索性放下了書,問:「怎麼了?」

  秦箏沒想裝睡,他一問話,她便掀開了眼皮:「你什麼時候去徐州?」

  「就這兩日。」

  見她興致不高,楚承稷眉峰不由蹙了蹙:「有心事?」

  這樣平躺著,秦箏正好對上他俯視的視線,她下意識別開了眼,收回扣他衣襟上繡紋的手,撐著軟榻想起身,卻被楚承稷按住了肩膀。

  她今夜太反常了些。

  燭火下,楚承稷眸色漆黑如墨,語氣咋聽之下很平和,細辨其中的意味,又有一股說不出的強勢:「就這樣說。」

  秦箏被迫繼續躺在了他膝頭,他的袖袍正好垂落在旁邊,秦箏盯著上面的捲雲紋看了一會兒,才道:「母親同我說了子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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