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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官員則拿了十幾把算盤拼接著算,計數的紙張都用完好幾摞。

  算完後,核對珠算同筆算的結果,因為第一次算出來的結果兩者差異頗大,又重算了兩次,結果總算是吻合了。

  魚嘴堰的蓄水量和大渡堰不相上下,青州所存的卷宗里沒有魚嘴堰的相關水位數據,秦箏便用大渡堰的水量做了估算。

  大渡堰水域占地十萬畝,最深處的水位達30丈,淺水位處也有十丈深,折合計算下來,蓄水量保守估計得有十三億立方米。

  元江主幹道的泄洪能力,在前幾十年還可達到八萬立方米每秒,但近幾十年來,下游地處平原,河道拓寬,流速減緩,泥沙沉積,以至河床升高,泄洪能力大打折扣。

  水庫的水若是一下子全湧入元江,元江主幹道只能泄掉一半的洪水,另一半必須從暗河走。

  相當於他們得在短短兩月內,挖一條泄洪能力不亞於元江主幹道的分支河道,在沒有一切新進科技和機械做工的古代,這顯然是不現實的。

  秦箏和懂水利工程的官員們一番合計,都覺得比起挖一條五成泄洪能力的暗河,趁著眼下的枯水季節,打撈元江下游沉積的泥沙,將元江的泄洪能力恢復到七成,她們再開挖一條三成泄洪能力的暗河,更為省事。

  在兩軍開戰前,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前去打撈江底泥沙,開挖暗河,自然也有人覺得秦箏這是分不清輕重,公然反對的。

  「三軍將士軍餉都發不出了,太子妃娘娘還想著勞民傷財挖渠開河?便是要治國,也得先有國,才能治,如今大戰在即,不把銀錢用在刀刃上,反用在這些地方,這分明是本末倒置!」

  說話的官員狠狠一甩袖袍,麵皮繃得死緊。

  他生得一張方正臉孔,高鼻細眼,身形魁梧,整個人嚴峻得像是一塊石頭。

  秦箏識得此人,此人名喚齊光赫,他父親曾任河道使一職,說起來他們家也算是世代為工部效力,齊光赫本人的確有幾分才學,但頗有些剛愎自用。

  和岑道溪的傲氣不同,岑道溪狂歸狂,卻也承認別人的才能。

  齊光赫但凡同人議事,三句不離他父親生前所撰的那冊治水錄,對於旁的治水書籍,除了比較出名的前人所著的,一概被他貶得一文不值,似乎這世間,唯有他齊家的治水要術才該被奉為圭臬。

  秦箏知道他方才說的那些,也的確是其他官員所擔憂的,道:「軍餉和開挖河渠的銀子,自有我與殿下去想法子周轉。魚嘴堰位於青州上游,若是反賊開閘,讓魚嘴堰水庫的水盡數湧入元江下游,大渡堰水庫無法再蓄水,整個青州以南被淹,才是真正的災禍。如今打撈元江下游泥沙,挖泄洪河渠,都是防患於未然。」

  齊光赫冷哼:「分明是杞人憂天!魚嘴堰一開閘,且不說株洲一帶農田再無水源灌溉,今年必將顆粒無收,便是株洲沿江村落,也得被水淹!如今李賊大軍就紮營與江淮對岸,李賊開閘放水,無異於自掘墳墓!」

  他這番話,處處都在咄咄逼人,秦箏沒抬高聲調,但目光沉了幾分,無形之中,愣是把他那一身氣焰給壓了下去:「兩軍尚未分出勝負,李賊自是不會採取此等狗急跳牆之舉,但孟郡郡守蔡大人歸降於殿下後,前去遊說其他幾位朝中大臣,那幾位大臣都還沒表態,就被李信誅了全族,本宮且問齊大人,此戰殿下若勝了,李賊安能坐得住?」

  齊光赫反駁道:「那也不可能視萬民生死於不顧!李信若真當如此,必將受天下人唾罵!」

  這次沒用秦箏親自懟,宋鶴卿還沉浸在武帝陵被掘的滔天怒意中,聽到齊光赫替李信說話,當即開嗓了:

  「齊大人此言差矣!李賊做的喪盡天良的事還少了?當年他養兵,靠的是什麼?無非是打下一城,搶掠一城!那些被他手下官兵姦淫搶掠的百姓就不是人?子承父業,他那二子,為了囤養私兵,連武帝陛下的陵墓都敢挖,那日帶兵前往龍骨山那支叛軍頭子的認罪狀書都已昭告天下了,還有什麼事是他李家人做不出來的?」

  齊光赫被懟得啞口無言,秦箏許是知曉挖皇陵那口鍋,是楚承稷甩給李信的,聽宋鶴卿說那口鍋最後落到了二皇子頭上,還愣了一下。

  李信這是為了自保,把他最器重的兒子都給退出去抵罪了?

  但轉念一想,帶兵是大皇子,那日去龍骨山的將領,也是大皇子的人,此時突然指認二皇子,很難不叫人懷疑是大皇子授意的。

  李信兩個兒子狗咬狗,倒是讓他們李家把挖皇陵這口鍋背得越發穩了。

  秦箏適時開口:「諸位若無疑議,此事就這麼定下了。」

  齊光赫充分發揮槓精精神,「下官斗膽問太子妃娘娘一句,若是魚嘴堰水庫最終沒開閘放水,耗費大量人力物力修挖的河渠,是不是白費功夫了?」

  秦箏道:「水路聯通元江與赤水後,江淮同蜀地貿易來往更加密切,商賈們前往蜀地運貨也方便,往後青州興許能發展成為一個不亞於吳郡的貿易口。再者,河渠過境的村莊,都能自挖溝渠引水灌溉農田,既打開了商路,又惠及農業,怎是白費功夫?」

  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其他官員,聽秦箏分析完利弊,紛紛覺著修挖一條泄洪河道,利大於弊。

  既能防洪,又能灌溉農田,順便帶動貿易發展,傻子才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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