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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箏開門把藥端了過來,道:「多謝嬸子,不過以後這藥不用給我煎了,我睡得挺沉的。」

  盧嬸子笑著應好,見她桌上還放著衣裳和針線,勸道:「大晚上的,別做針線活兒了,傷眼睛。」

  說起這個,秦箏還怪不好意思的:「我本來想幫相公縫一件破衣服,怎料嬸子已經幫忙縫好了。」

  盧嬸子神色怪異起來:「我沒幫忙縫補過衣裳。」

  秦箏一怔,拿過桌上那件袍子給盧嬸子看:「嬸子莫不是記錯了,就是這件。」

  但盧嬸子篤定地搖了搖頭:「不是我縫的,嬸子說實話,我那針腳下的,還沒這好呢。」

  她看著秦箏,有些不忍心,又有些惱怒道:「娘子你不在的時候,有天我下地回來,倒是瞧見山腰上王家那丫頭哭著從門口跑了。」

  秦箏臉上的笑意收了收,一張妍麗的面孔愈顯清冷,卻絲毫沒有狼狽和傷感,只道:「原是這樣,多謝嬸子了。」

  盧嬸子心情複雜地嘆了聲,「娘子你別往心裡去,那丫頭哪哪都比不上你,平日裡我也沒瞧見軍師同寨子裡哪個姑娘多說一句話……」

  「我省得。」

  秦箏淺笑著打斷了盧嬸子的話,「天色不早了,嬸子早些歇著。」

  盧嬸子一顆心又替這對小夫妻揪了起來,這都叫些什麼事?

  合上門,秦箏瞥了那件衣裳的補丁,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越看越扎眼。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跟楚承稷談談了。

  ……

  楚承稷回來已是半夜,屋中沒點蠟燭,但對他而言,點不點燭火差別不大,一推門就能瞧見秦箏單手支著頭坐在桌旁,像是睡著了。

  怎麼睡在這裡?

  楚承稷眉峰輕蹙,動靜極輕地掩上房門,走近看著她手肘撐著的那顆搖搖欲墜的腦袋,心底有個角落猝不及防軟了下去。

  月光從門縫裡透進來,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臉上,像是個雪雕玉砌的人兒。

  他靜靜看了一會兒,鬼使神差地抬起手背輕輕碰了碰她臉頰。

  難以想像的溫熱、滑膩,明明一觸及分,卻似有電流從觸碰過她的地方,從手背一直蔓延到心底,讓整顆心臟都變得有些酥酥的。

  太過陌生的感觸讓楚承稷下意識擰緊了眉心。

  大抵是他手上太涼,哪怕是輕輕一碰就收回了手,卻還是讓秦箏醒了過來。

  嗅到身側的人身上有股熟悉的雪松香,秦箏倒也沒慌亂,她摸索著要去點桌上的蠟燭,楚承稷代她點燃了。

  原本流淌著淡淡月華的屋子瞬間被暖融融的燭光照亮。

  「怎麼不去床上睡?」楚承稷聲線壓得比平日裡低,恍惚間是帶著幾分溫柔的。

  反觀秦箏眉眼間倒是一派清冷:「有些事,想同相公商量一下。」

  楚承稷發現了她神色間若有若無的冷意,在桌子另一側坐下來:「怎麼了?」

  目光無意間掃過她髮髻,發現她換回了原本的木簪。

  楚承稷眸色淡了幾分。

  他不高興的時候,眸色看起來很淡,涼薄得像是覆著一層薄雪。

  秦箏直視他的目光問:「昨夜那般兇險,相公為何要來救我?」

  有些朦朧的情愫縈繞在心頭,但還不是特別明晰,她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但有些事,她需要知道他的想法和態度,才能明確自己的位置。

  楚承稷懶洋洋抬起眼皮,看似漫不經心,目光里卻又帶著重重壓迫感:「你是我的妻,你被人奪了去,我不該來尋你麼?」

  「只有這個原因嗎?」秦箏也不知道為何,被他盯著,自己的嗓音有點抖。

  楚承稷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你那麼聰明,應該猜得到的。」

  這下不僅是嗓音,連心口都跟著抖了一下,秦箏抿了抿唇:「我猜不到。」

  眼睫卻垂了下去,不敢再看他。

  楚承稷盯著她發頂看了一會兒,緩慢開口:「既然你猜不到,那說明確實是我做得還不夠好。」

  他身子微微前傾,拇指和食指捏著秦箏小巧的下巴,手上稍微用了些力道,讓秦箏抬起頭來,他似嘆了一口氣:「我的確不太懂女兒家的心思,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也不知你現在為何生氣,是我之過……」

  語氣頓了頓,他直直地望向她眼底:「但我以為,你決定跟我走,應該懂我對你的心思。」

  秦箏心口倏地狂跳起來,被迫看著他,望著他幽深漆黑的一雙眸子,指尖都有些發顫。

  他嗓音依舊不急不緩,在此刻卻像是凌遲的刀子:「簪子是水匪攻寨那日就買好了的,我不知沈彥之也給你送過玉簪,倒也沒有要在這些事上同他掙個高下的意思。」

  他笑了笑,鬆開了攥住她下巴的手指:「當時只是覺著適合你,就買回來了。」

  「我今晨的話不是這個意思……」秦箏有點有口難言了,被他掐過的下巴還微微泛著疼意,一股酸澀從心底升起,直衝眼眶,「我以為你從阿昭那裡知道了別院發生的事,怕你介懷,才那般說的。」

  楚承稷聽到她的話微微一怔,語氣緩和了下來:「那現在是為何?」

  秦箏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直接開門見山問:「我不在時,誰給相公縫的衣服?」

  楚承稷有一瞬間沒明白她話里的意思:「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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