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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有內幕。」韶音垂眼飲茶,遮住眼底笑意,「他連輸兩次了,兩次都榜上無名,倘若再輸第三次,這也未免太得罪人了。」
所以,應該是眾人私下裡商議過,給他一個面子,好歹讓他上榜一次。
至於為什麼不讓他直接第一名,那當然是弄虛作假也要有限度的!他那樣的文采,如何能玷污第一名的榮耀?!
「我就知道,王爺文采斐然。」擱下茶杯,韶音站起身,昂起下巴,又開始了她的表演:「你們也都很不錯。不僅文採好,而且公平、正直!不畏權貴,風骨凜然!肅城有你們這樣的文人志士,揚名天下指日可待!」
這就明顯是吹捧了。
有京城才子、江南才子在前,他們一個小小肅州城的文士,若論擼起袖子干架,他們敢自稱第一,但論起文采,哪敢放言揚名天下?
但,知道歸知道,被陳王妃這樣一捧,還是忍不住飄飄然起來。
「王妃謬讚。」
「不敢當,不敢當。」
「我等定然再接再厲。」
韶音發放了第一名和第二名的賞銀,然後帶著前三名的詩作,高高興興地回了將軍府。
她沒有再設比賽,也沒有再花錢請人寫詩誇獎她。但,她這幾日在茶樓的表現,灑脫也好,豪爽也罷,都為她博取了一定的美名,開始真的有人寫詩誇獎她。
一轉眼,又是數日過去。
蕭寒煜派出去查探消息的手下,終於回來了。
他們再不回來,蕭寒煜就要瘋了。這些日子,他等消息等得焦心,乃是其一。沒有自由,吃不好、睡不好,像是生活在地獄中,是其二。
「情況如何?」見到兩名手下,他立即問道。
兩名手下回答:「沈君安失蹤了,沒有在他的住處發現信件。」
「失蹤?」蕭寒煜愣住。
手下繼續回答:「根據屬下的查探,沈君安極有可能是死了,被人殺了。」
當時韶音派人悄悄潛入,將沈君安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來,殺了分屍,死後屍首餵野狗,過去這麼久,只怕他的骨頭都被嚼爛了。
蕭寒煜的人查不到具體線索,只能根據辛苦打探出來的蛛絲馬跡,判斷出他被人暗殺了。
聞言,蕭寒煜的臉色沉了下來。
手指在桌面上輕敲。
越敲越急。
「他的住處,全都翻過一遍?」他沉聲問道。
手下回答:「是。包括他在軍營的住處,在肅州的宅院,以及他的情人那裡。」
蕭寒煜的眉頭緊緊擰起。沈君安死了不要緊,要緊的是那封信!它現在到底落在何處?
「你回王府,尋十三,看他回來沒有,把信給誰了?」蕭寒煜吩咐道。
當初就是十三送信,久去不回,蕭寒煜才生出擔憂,親自跑這一趟。如今沈君安死了,蕭寒煜猜測,十三多半也沒了。
「你留下來。」蕭寒煜看向另一名手下道,「去給本王買些吃的。」
那名手下立刻道:「是。」然後問道,「王爺想吃什麼?」
蕭寒煜想吃什麼?他天天清粥小菜,頓頓吃個半飽,現在什麼都想吃!
「隨便。」他一擺手,「有肉有菜即可。」
兩名手下分別離去。
一名去給蕭寒煜買吃的。
另一名騎了馬出城。剛跑出二里地,就被守在那裡的韶音伏擊了。
砍翻,拋屍,放走馬。
然後一襲紅衣烈烈,翻身上馬,悠哉悠哉回城。
這兩人能進去將軍府,是她故意放進去的,免得蕭寒煜狗急跳牆,那就不好玩了。
現在他消息也得到了,新一輪的焦慮引起了,就可以開始下一場遊戲了。
「小姐,有位姓蘇的商人,自稱豐裕商號的,求見小姐。」剛回府,就聽到下人稟報。
韶音挑挑眉,想起這位蘇公子,笑了笑問道:「他在哪?」
「不知小姐何時回府,因此叫他先回去客棧,等候消息。」下人回道。
韶音點點頭,將馬兒交給下人牽走,說道:「去請他來。」
「是。」下人應聲。
小半個時辰後,蘇宜年被下人領進將軍府,韶音在會客廳招待了他。
「原來是陳王妃。」見到韶音,蘇宜年恭敬地行禮。
他原先見到韶音氣度不凡,再加上她報上的是將軍府的名號,便以為她是將軍府的女眷。
誰知道,她不僅僅是將軍府的女眷,而是計將軍的親女!這驚喜來得如此突然,讓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有些暈乎乎的。
「客氣了。」韶音朝他懷裡抱著的木匣看去,下巴朝他輕點,「這是我要的刀?」
見她無意寒暄,蘇宜年忙道:「不錯。上回聽王妃說想要一把刀,蘇某立刻寫信回商號,差人打聽著。可巧,庫房裡正有一柄寶刀。蘇某剛剛拿到這把刀,立刻給王妃送來了。」
韶音聽著他解釋,並不搭腔,只打開那木匣子,拿出裡面安靜躺著的一柄刀。
沒有刀鞘。
刀身暗黑無光,但卻散發出冰冷鋒利的氣息。韶音抬眼,對蘇宜年道:「別動。」
蘇宜年立刻不敢動了。
韶音扯了他一根頭髮,然後放在刀鋒上,輕輕一吹。
頭髮斷成兩截。
「好刀。」韶音不禁贊道,握著刀柄,將沉重的寶刀耍出了陣陣風聲。耍了一會兒,只覺頗為順手,便看向蘇宜年道:「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