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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冉認可地點點頭:「在此基礎上,還要隨身佩戴好昨日分給你們的驅毒香包,做到萬無一失。」
眾人用細布捂好口鼻,身上都佩戴好驅毒香包,為了不打草驚蛇,人人都做平民裝扮。
等進了小鎮,這些精銳護衛裝作不相熟識地散到各處,以免讓人起疑。
但他們離明飛卿的位置最遠不超過五米,一旦有危險,他們能迅速做出反應,確保君後的安全。
緊跟著明飛卿的只有聞家兄弟,張岐,和秦冉。
明飛卿隔著白紗,看到路邊躺了無數個遍身毒斑的人,這些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到了小鎮中心時,能走能動能說話的活人才多了起來。
這裡還有些人沒染上瘟疫,幾個做生意的還在叫賣。
聞恆探查過四周,發現只有包子鋪的桌椅還算乾淨,那滿臉橫肉的老闆也沒有得病,這才與明飛卿說:「公子不如坐下休息一會兒,讓其他人去探查,若有線索,再來此處匯報。」
明飛卿膝上的傷雖然沒有前世那般嚴重,但這幾日舟車勞頓,多少有點作痛。
他聽了聞恆的建議,走進露天的鋪子裡。
桌椅看著就髒,天青仔細擦拭了兩遍才讓公子坐下。
包子鋪的老闆見來了一群鎮外的客人,又看這群客人中最奪目的人帶著一頂白色帷帽,雖然看不見正臉,只看身段便知是個美人。
他起了歪念頭,想上前和這位不露面的美人說話,剛要靠近,就被人擋住了去路。
聞安沒有拿劍在手,說話還算客氣,他知道這些人的劣根,便拿出十兩銀子:「我家公子要在此處坐一會兒,老闆行個方便。」
老闆一見銀子,立刻雙眼發亮。
他把銀子收進抽屜里,特地上了鎖,又折返回來,說:「在我這兒坐著,也得付錢。」
聞安道:「我剛剛才給了你十兩。」
老闆無賴道:「你給了嗎?沒人看見你給錢了啊,我抽屜里的銀子又怎麼證明是你們給的錢啊?」
這時周遭的鎮民都圍了過來,紛紛聲稱聞安沒給錢——這群人就是這麼騙錢的。
聞安心頭火起,又想著此次出來找陛下要緊,不跟這群刁民計較,便忍了下去,再拿出十兩銀子,當著所有人的面放進老闆的手裡。
老闆一拿到銀子,立刻收入囊中,轉頭又道:「你沒給錢!給錢才能坐我的椅子!」
聞安:「你敢睜眼說瞎話!他們都看到了!」
底下圍觀的鎮民紛紛說:「沒給錢就是沒給錢,除非你給我們每個人一百兩,我們才能承認你付了錢!」
聞安:「........」
這個曇花鎮的人還真是個貪得無厭的無底洞!
老闆以為他們斯文好欺負,又端出地頭蛇的架子衝著明飛卿道:「穿得挺體面,連錢都給不起啊?給不起也行,把自己賣了,一晚上一千兩都有貴人要。」
明飛卿連眼神都不想給,只抬了抬手指。
下一刻,聞恆一掌把肥頭大耳的老闆劈到地上,從後腦勺抓著他的頭髮,拉直了他的脖子,又抽出腰間軟劍,劍刃割在老闆命脈處。
底下的鎮民立刻騷動,個個掄起菜刀要弄死這群闖入者,但他們還未邁出腳步,就被藏在四處的護衛盡數制服。
聞恆割破了老闆的血肉,斯斯文文地問:「這錢到底給沒給過?」
「給給給,給過了!給過了!」老闆驚懼不已,迭聲求饒:「貴人饒命,貴人饒命!錢給了錢給了!!是我記性不好,是我記性不好!!!」
只有被刀架在脖子上,這群鎮民才肯說實話:「給過了!我們親眼看到那個小少爺給錢了!親眼看到了!」
聞恆這才讓侍衛鬆手,底下的鎮民立刻逃回自己的家裡,緊關門窗,不敢再出來。
明飛卿看了一眼四周,看到包子鋪的包子就擺在露天的桌上。
如果淮瑾真的在曇花鎮,如果他還活著,一定會餓肚子,他或許來過包子鋪!
他微微側首,隔著帷帽問那丑相百出的老闆:「這幾日,可有一位胸口中箭大約二十出頭的男子來你的鋪子上買吃的?」
老闆全說了實話:「有有有!是個乞丐,但他胸口都是血,看不出是不是箭傷!」
明飛卿猛地起身:「他在哪?!」
他起得太猛,風吹拂過白紗,露出一張恍若天人的臉。
就那麼一瞬的功夫,老闆卻恰好看得真真切切,他一時傻住,話都不會說了。
聞恆拿劍抵著他的喉嚨:「快說!」
老闆回過神來,抖聲道:「...他是個乞丐,好像在河邊,曇花鎮到處都是乞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的話語無倫次,不知真假。
曇花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乞丐更是遍地都有。
而且此處是邊境,多的是傷兵逃兵流竄,西溱南國的人混雜其中。
老闆的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明飛卿依然無法確定淮瑾的死活。
就算淮瑾真的活著,淪為了乞丐,在這鬧瘟疫的小鎮上,一個負傷的乞丐有存活的可能嗎?
剛剛進鎮時所見的遍地屍體裡,會不會就有淮子玉?!
明飛卿不敢再去細想。
曇花鎮瀰漫著一股腐爛的臭味,熏得他想吐。
他不願再久留此處,與秦冉等人說:「去河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