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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後這一笑,當真妖冶到滲人的地步。

  張岐真怕天雷會轟了自己。

  林霽確實是一塊很好的擋路石。

  明飛卿再不糾結淮子玉真病假病,也終於明白,為何字跡會這麼輕易被林霽看出來。

  恐怕平日淮瑾親自批閱的奏摺里,也有不少對自己含沙射影的內容呢。

  淮子玉想來是默許了。

  怪不得,他不急著把林霽納入宮。

  原來是在奏摺里調情呢。

  是他煞風景了。

  明飛卿心平氣和地回了新梧宮。

  那幾封奏摺被幾個不長眼的太監又送到了他的桌上。

  現下他又有心思批閱了。

  他接過天青遞過來的硃筆,筆尖落在林霽的奏摺上。

  既然說他干政,明飛卿就讓林霽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干政。

  一道熱乎的旨意隨著被批閱過的奏摺送進相府。

  「朕重查春闈舊卷,林霽挪用先皇政論,舞弊抄襲,言行失德,現廢去狀元一甲功名,罷其翰林院學士一職,貶為庶人,永世不得錄用。」

  第40章 報應

  這道「聖旨」不留情面地剝奪了林霽的功名與官職,還明晃晃地給他冠上舞弊的罪名。

  林霽明知其中有詐,卻無法違抗這道亦真亦假的旨意。

  宣旨的太監提醒他接旨,林霽才伸出手,屈辱不已地認下了這些罪名。

  林丞相得知家裡出事,火急火燎地趕回了相府。

  林霽忍著心口的絞痛,將聖旨攤開給父親看:「這份聖旨是明飛卿寫的!他敢假傳聖旨!父親,陛下一定出了什麼事,才會被明飛卿這樣操控!」

  林丞相不安地道:「陛下已經三日未曾上朝,奏摺雖然每日都有批下,但若說是明飛卿代批也不是不可能。」

  林霽扔了這道聖旨:「好啊,咱們這溱宮中,竟然出了兩個皇帝!我現在就進宮求見陛下!亂寫聖旨,是欺君大罪!我不信陛下還能容忍他!」

  林丞相卻攔住了他:「不可,眼下南國使臣還未離開,宮裡就算出事也必定要瞞著外臣,你不准莽撞行事。」

  林霽氣得心口作痛,扶著桌子才勉強站穩。林相忙拿出治心疾的藥,餵他吃了一顆,勸他再忍幾日,等到南國一行人離開西溱,才是他們討回公道的好時機。

  林霽表面應承,心裡卻死也咽不下這口氣。

  他心高氣傲,平生最忌恨的人就是明飛卿。

  他也憎恨南國的君主,卻不是為了什麼國讎家恨,而是他既然已經抓到了明飛卿,為什麼不在那三年的時間裡把他折磨死,居然還能把人活生生地放回來!

  如果明飛卿沒有回來...

  林霽痛苦地想,或許自己對淮瑾還會有幾分價值。

  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被一道假聖旨當眾羞辱!

  這天中午,街上忽然傳起了「兩個皇帝」的歌謠,譏諷的是男後架空了君上,越俎代庖,干政亂政,儼然成了西溱第二個皇帝,還提及先帝在時就十分忌憚帝星的命格,先帝忽然駕崩也是被帝星剋死的。

  這些半真半假的謠言傳播得十分迅疾,林霽是恨不得買個戲班子把這齣戲唱出來,混忘了南國使臣也會聽到這些言論的後果。

  淮瑾的心腹卻無暇顧及此事,他們竭力在查詛咒的源頭。

  兩日前,他們確定此事和耶律南炙脫不開關係,這種殺傷力的巫術根本不是普通百姓和官員能接觸得到的,除了南國皇室,再沒有其他可能。

  一日前,御前侍衛在荒郊野外發現了巫師面目全非的屍體,順藤摸瓜,張岐最終確認詛咒的源頭是一張引邪的符咒。

  這種符咒的載體如果不在新梧宮,那就只可能放在明府。

  明家上下被翻查了個遍時,天色已經快暗了,太陽已經西沉。

  張岐額上冷汗涔涔,若過了今晚,還不能找到符咒並將其燒毀,君上就將死於詛咒。

  明蕊雖然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卻可以從國師焦急的面容中判斷出事情的嚴重性。

  她忽然想起什麼,打開衣櫃,翻出丁氏之前送她的那些冬衣和披風。

  她拿了一把剪刀,剪破了冬衣:「前幾日,這些衣服才放進府里,如果真有不乾淨的東西,怕是藏在這裡頭。」

  她剪斷了一件冬衣,裡頭的棉花暴露出來,掉了一地。

  侍衛見她如此乾脆,立刻也上前剪起了冬衣。

  這些衣服,是明蕊長這麼大以來,丁氏送她的唯一一件禮物。

  看著這些衣服被剪得亂七八糟,她心中很難受,眼眶微紅,卻沒有哭出來。

  如果這裡面真藏了什麼害人的東西,那就是一把火燒了她都不會心疼。

  可她又多希望娘親贈與她的只是一件單純的禮物。

  「找到了!」一個侍衛從剪破的披風裡,找出了一張黑底紅字的符咒。

  那符咒還透著一股噁心的血腥氣,上面用血寫著明飛卿的生辰八字。

  張岐大舒一口氣,立刻燃起火,在夕陽下將符咒燒得一乾二淨!

  隱隱扎在淮瑾心口的那把黑匕首,立刻跟著灰飛煙滅。

  張岐知道詛咒已破,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

  這時明蕊走過來,眼裡含著淚水。

  張岐以為她要為丁氏求情——做詛咒皇后的幫凶,這可是死罪中的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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