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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慘濃下的東宮,燈火通明。

  細春提著燈籠進了山月閣。

  明飛卿正怡然自得地撫琴。

  宮裡的事,封得嚴,東宮上下還不知宮裡的變故。

  細春笑著道:「少君心情很好?」

  明飛卿雖然不答,嘴角卻含著舒心的笑意,他的琴聲也洋溢著歡快。

  「府中已經點滿了燈,恕奴婢多嘴一問,今日不是什麼佳節,少君緣何要讓府里上下都點上燈呢?」

  明飛卿道:「有喜事。」

  細春以為真是喜事,也跟著樂:「什麼喜事?」

  她話音剛落,皇城上空就傳來一陣悠遠沉悶的鐘聲。

  三長兩短,是喪鐘——皇帝駕崩才會響起的喪鐘!

  細春臉上的笑立時僵住,整個東宮都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

  只有歡快的琴聲不停。

  「喜事這不就來了?」明飛卿輕快地撥弄琴弦:

  「不能放煙花,那就點燈來慶祝。」

  「慶祝皇帝,駕崩。」

  第21章 遺旨

  喪鐘之下,皇城上空飄出一片哭聲。

  還有百姓自發出門,朝皇宮的方向下跪。

  在西征慘敗之前,皇帝到底還算是個得民心的仁君。

  這一切都要慶幸他死得早,前世國喪,可沒有一個百姓為他落淚,多的還是咒罵聲。

  明飛卿甚至都覺得自己太仁慈了,居然保全了皇帝的名聲。

  皇城外開始有大規模行軍的動靜,每逢皇位交替,總有這麼一個杯弓蛇影的夜晚。

  天青拿了一件披風披在明飛卿肩上,同他一起站在門口,看著外頭的軍隊從東宮門口行過。

  「公子,要開始打戰了嗎?」

  明飛卿看他一眼:「皇帝死得突然,三皇子就算得知消息回京奪位,路上都要花上三天時間,今夜之事,只怕還沒傳到邊境,怎麼打得起來?」

  他原以為皇帝至少還能苟延殘喘個兩天,沒想到今夜就撐不住了,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天青似懂非懂,只樂道:「那殿下當上皇帝,公子豈不就是皇后了?哎呀,公子可算苦盡甘來了!」

  「苦盡甘來?」

  明飛卿頗為不屑,「歷來就沒有男子當皇后的先例,我坐上那個位置,只會成為眾矢之的,況且......」

  況且前世淮瑾給他這個後位就像在施捨冷飯。

  林霽不要的冷飯。

  淮瑾早已把控皇城各個軍事樞紐,這個皇位更迭的夜晚因此一派和諧。

  天亮時,淮子玉穿著一身孝服,名正言順地坐上了泰和殿的龍椅。

  朝中百官,無人敢不服,都向新帝行了最鄭重的跪拜禮。

  今日不是真正的登基大典,淮瑾繼位後處理的也不是國事,而是先帝的國喪。

  他事無巨細地過問,端足了仁孝之君的做派,誠意十足,沒有任何紕漏。

  禮部侍郎感動不已:「陛下以孝道治天下,先帝在天有靈,一定倍感安慰。」

  禮部的諸位官員也跟著附和。

  這些誇獎,淮子玉照單全收。

  林丞相卻緘默不言,他在等,等第一道聖旨。

  「陛下,三皇子得知先帝駕崩,上書請求回京奔喪。」兵部侍郎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陛下是否恩准他回京?」

  三皇子淮啟當年被老皇帝貶去戍邊,無詔不得回京。

  兵部侍郎口中的「上書請求」其實是在朝堂上格外客氣的說法,實情是淮啟在邊城帶兵鬧了一通,險些衝破關卡殺回京城,勝利在望時,被淮瑾麾下的勢力鎮壓了。

  當年大皇子和二皇子是如何折在淮瑾手裡的,眾臣心中都不敢忘。

  皇室之中論手足情深,那是天大的笑話。

  但這種兄弟反目相恨相殺的事哪能擺在明面上說呢,淮瑾不要面子的嗎?

  所以哪怕鬧得再凶,見血了也得和和氣氣地定義成「上書請求」。

  淮子玉自然也是和和氣氣地道:「三皇兄戍邊辛苦,眼下快要入冬,朕會將去年秋天北游進貢的虎皮冬衣賜給他,以免皇兄被西北風撲著了。」

  言下之意,淮啟老老實實在邊境過冬,別想回京。

  這話外之音,滿朝的老狐狸都聽得出來,不僅不讓回京,還送個過季的虎皮冬衣,新帝真真是對他的這些兄弟恨之入骨。

  群臣心裡嘆著手足相殘,面上卻還要稱讚一句:「陛下仁心。」

  淮子玉也覺得自己太仁慈了:「諸位還有何事要奏?」

  丞相終於沉不下氣,上前道:「陛下登基,可有聖旨要頒?」

  淮瑾看他一眼,眸中沉定:「國喪期間,軍中士氣低迷,西征一事,朕有意延緩,正式登基之後,朕會頒下這道旨意。」

  林丞相皺眉:「微臣說的,並非此事。」

  「哦?」淮瑾反問,「丞相有話不妨直說。」

  林丞相抬頭直視淮瑾:「先帝難道沒跟陛下說過嗎?」

  話點到這裡,就差挑明要淮瑾下旨殺了明飛卿了。

  淮子玉面上鎮定,心裡卻是一緊。

  林相是老皇帝的心腹,老皇帝動過什麼心思,林相都知曉。

  如果皇帝想殺明飛卿不是臨死前突然起意,而是早有預謀,那就糟了。

  淮瑾避重就輕地道:「父皇叮囑我好好孝順太后,看顧西溱江山,這些,無需下旨昭告天下,朕也會牢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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