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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的新婚之夜,是他一人苦熬過去的。

  那滋味明飛卿現在都忘不了。

  「沒什麼。」他敷衍了天青一句,天青不疑有他,跑去廚司拿銀耳湯了。

  明飛卿在溫水裡擰了手帕,擦了擦嘴角,越看越像是上火了,便不再懷疑其他。

  他換上衣服,隨手紮好馬尾,正要往上別一根玉簪,手忽然被人從身後握住了。

  透過鏡子,明飛卿看到那張前世深愛過今生唯余憎惡的臉。

  「你昨夜怎麼不來尋我?」

  淮瑾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恍如隔世。

  明飛卿握簪的手微微顫抖,他極力克制著翻江倒海的噁心,故作無辜:「我聽娘親說,新婚之夜,丈夫不歸,往往預示著日後要守寡。」

  淮瑾低笑一聲:「飛卿想過要給我守寡?」

  明飛卿毫不遲疑地說:「不想。」

  鏡中的淮瑾挑了挑眉,以為會聽到「殿下不會死」「殿下不許說晦氣話」這些哄人的甜話。

  卻聽明飛卿無比真摯地說:「殿下早上死,下午我就另找歸宿,一日都不會耽擱。」

  淮瑾:「......」

  第3章 如有再犯

  明飛卿下巴一緊,被淮瑾擰著轉過頭,又被迫仰起臉。

  「牙尖嘴利。」淮瑾不痛不癢地斥了這麼一句

  他順手接過明飛卿手裡的玉簪,替他插入發間,又從懷裡拿出一枚刻有蓮花的琉璃玉交到明飛卿手裡。

  按照西溱的婚俗,新婚第一日,富貴強勢的一方要贈一份合心禮,寓意日後夫妻齊心。

  明飛卿拿起玉佩看了看,見上面雕的是一朵雙色並蒂蓮,花瓣一半明黃,一半紫紅,在日光下能折射出柔和的紫光,一眼就知價值不菲。

  前世明飛卿將此物視若珍寶,日日貼身戴著,直到心灰意冷那刻才知,這種哄人的珍寶,在當朝太子這裡,形同路邊的野草,隨手摘了就能送人,根本不值一提。

  想起自己前世的蠢樣,明飛卿就忍不住發笑,這種自嘲的苦笑落在淮瑾眼裡,被誤以為是喜歡。

  眼下屋裡沒有第三人,淮瑾握住明飛卿的手,接過玉佩,親自替他別在腰上,看他一臉認真地做戲,明飛卿譏諷道:「殿下不記得洞房,倒記得送禮。」

  淮瑾抬頭看他,似想解釋什麼,這時天青端著銀耳湯蹦躂進來,淮瑾便又冷下臉:「說話陰陽怪氣,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明飛卿冷哼一聲:「不敢忘。」

  天青:「......」怎麼感覺兩人要吵起來了?!

  用過早膳,明飛卿便要跟著淮瑾進宮去見皇帝和太后。

  兩人一前一後往門口走時,正巧碰見林霽要出府。

  細春已經同府里的管家通了氣,現在東宮門口擺著的馬車就是原本備給明飛卿回門的那一輛。

  林霽並沒察覺到假山旁的太子,只瞧了一眼馬車,便搖頭說:「我只是客人,哪敢坐正一品規格的馬車?」

  林霽是從三品的翰林學士,論品級,遠在明飛卿這個太子妃之下。

  管家想起細春的叮囑,便說:「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林霽面上果然閃過猖狂的驚喜:「當真?」

  管家笑著點頭:「如果不是殿下叮囑,我們哪敢自作主張?」

  林霽暗喜,心安理得地坐進馬車,享受八名侍衛前後護送。

  眼下正是街上人流最多的時候,太子府出動了這麼大的陣仗,往來的民眾難免側目多看了幾眼,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但眾人見坐上車的是丞相府的林霽而不是昨日新婚的太子妃,這事兒才傳起來。

  明飛卿在皇城裡無人不知,不僅因為他曾代替太子在南國做了三年戰俘,更因他容貌絕世出塵,但凡是個長眼睛的,看一眼就能魂牽夢縈好幾年,輕易忘不了他這號人。

  與他相比,林霽就顯得平平無奇,平平無奇的林霽卻坐上了本屬於太子妃的馬車,又有知情人透露新婚之夜太子是陪著林霽過了一夜,這事兒可太適合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皇城腳下的風頃刻間就吹進了宮裡。

  明飛卿與淮瑾去合陽殿給皇帝敬茶,淮瑾被皇帝留下來商議朝政,明飛卿則獨自去了太后宮裡。

  太后高坐鳳椅上,等明飛卿行過禮後,笑著朝他伸出手:「卿兒,到皇祖母這兒來。」

  八年前,太后被噩夢魘成重病,太醫束手無措,不知誰在她耳邊吹了一陣風,說明飛卿的命格能壓得住邪祟。

  明飛卿被接到壽康宮養了半年,太后果然轉危為安,此後明飛卿就成了太后眼中的珍寶,視如親孫一般疼愛。

  連皇帝都萬分敬畏的太后,本可以成為明飛卿最大的靠山。

  前世的明飛卿卻刻意疏遠了壽康宮——淮瑾的母妃當年是死在太后的懿旨下。

  他怕淮瑾不高興,所以放棄了這個最堅實的後盾,以至於後來孤立無援,任人魚肉,而淮瑾只是冷眼旁觀。

  重活一世,明飛卿只想好好愛自己,他走上三級台階,把手搭進太后的手心,直接改口稱:「皇祖母。」

  太后聽他這樣稱呼自己,笑得十分開心,笑著笑著忽而問:「怎麼眼下烏青,昨夜沒睡好?」

  明飛卿故作傷心地垂下眸,裝出有苦說不出的委屈模樣。

  皇城腳下的事瞞不過宮裡,昨夜的事,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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