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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是從前,人都是會變的。」
「可公子昨晚還偷吃了一隻,您這喜好變得也太快了!」
「......」明飛卿瞪他一眼,天青立刻閉嘴,把雞腿端走了。
太子新婚之夜沒回婚房,反在偏院陪著一個外人,這事兒府里上下都傳遍了,原以為太子妃該惱怒焦躁,不想還有心情吃火鍋。
廚司的人一邊備菜一邊嘀咕:「少君的心也真夠大的,這會兒還有心情吃。」
「保不准明日林大人就把他這個太子妃擠下去了。」
「說得也是,少君在南國傳出那種事,殿下心頭肯定膈應。」
「那位林大人可是丞相嫡子,家世顯赫不說,又是新科狀元,哪是芝麻綠豆官的明家能比的?」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個沒完,越來越失了分寸,全然忘了明飛卿是太子親自登門求娶來的正妻。
直到侍女細春踏入廚司,呵斥一句:「嘴碎什麼?少君也是你們能背後議論的?」
這群人才老實閉嘴,把火鍋和桃花酒備好了端進婚房裡。
明飛卿見送酒的是細春姑姑,便屏退閒雜的下人,讓天青添一雙碗筷來,細春受寵若驚,哪敢和太子妃平起平坐同桌吃飯,連忙道:
「少君折煞奴婢了!」
明飛卿關心地問:「你家小弟的病可大好了?」
一提此事,細春更是激動,深深向明飛卿行了一禮:「若不是少君當日派了大夫去,弟弟怕是凶多吉少,如今他已好全了,太子府不是尋常人能進的,不然奴婢一定要小弟登門同少君道謝!」
明飛卿點點頭,說:「那便好,家中無恙,你在府里當差也能安心些,我當日被困南國,也總是牽念著家中...和殿下。」
最後三個字加得不情不願。
細春抬頭看他:「少君...」
明飛卿輕嘆一聲:「外面的風言風語我都有所耳聞,殿下如今對我不冷不熱,新婚都不曾來看我一眼,我在這府里勢單力孤,日後想再照顧你恐怕都做不到。」
細春聽懂了話中意,忙提了裙擺跪下:「奴婢自小與弟弟相依為命,少君救小弟一命等同於我有救命之恩,奴婢願意聽從少君吩咐,忠心不二。」
明飛卿欣慰一笑,親自起身將細春扶了起來:「日後就有勞姑姑費心了。」
細春是太子府的老人,在府里頗有威望,將她收入陣營,明飛卿才不至於像前世那樣,完全落入被動的境地。
前世他只知施恩不求回報,重活一回,終於也學會利用恩惠來索取人心。
火鍋已經滾熟了,細春取了玉筷,一邊替明飛卿夾肉,一邊說:「那位林大人,聽說是自幼體弱,太醫明令他不能碰酒,今日喜宴上,他卻像是故意的,猛灌了兩大杯,當著賓客的面倒進殿下懷裡,殿下也不好見死不救,只得叫了太醫來,聽說人現在還沒緩過來。」
天青越聽越氣:「他這就是故意的!頭先搶了公子的功名,如今公子大婚,竟然還敢來搶太子!」
細春沒有反駁,顯然是和天青持一樣的觀點。
明飛卿倒是不氣,氣定神閒地喝了一口桃花酒才說:「林霽自然是要粘著太子的。」
前世林霽用這樣的「苦肉計」登堂入室,儼然成了太子府的座上貴賓,把明飛卿都比下去了。
「細春,明日一早,林霽出府時,你派人取那輛四乘華蓋馬車給他坐,再派八名侍衛前後護送。」
細春一聽,這不是太子妃回門才配坐享的儀仗嗎?
「少君何苦呢?他雖然家世顯赫,於東宮而言到底只是個外人,如此陣仗,實在太抬舉他了。」
明飛卿舉著酒杯晃了晃,眸中閃著喜燭的光亮,他笑著道:「我就是要讓整個皇城都知道,太子府在抬舉他。林霽明日若是不肯坐這輛馬車,你就說,這是太子的意思。」
細春雖疑惑不解,還是應下了這件事。
轉眼已是子時,明飛卿吃飽喝足倒頭就睡,絲毫沒有為淮瑾不來而有任何不安。
他一閉眼,就開始做夢,前世種種遭遇如噩夢般在他眼前划過,他被溺在水裡中無法掙脫,忽然有隻手伸向了他,一把將他撈進柔軟的溫柔鄉中。
那人碾著他的手心,親吻他的額頭,五指插進他的發間有節奏地按揉,進而侵略他的唇瓣,濕熱的氣息鑽進身體裡,酥癢燥熱的同時,又被施予溫柔的安撫。
明飛卿乍然睜開眼,見滿屋亮堂,喜燭燃盡,窗外射進陽光,周遭沒有人。
是夢?
他乍然鬆了口氣,正準備下床,忽然覺得嘴唇發乾,到鏡子前一看,嘴角竟然破皮紅腫,像是被誰啃過幾口,洗漱時,又見雙手手心發紅,像被人用力碾過。
他警醒地摸上自己的腰,並無如何不適。
這時天青取了衣衫進來,一看明飛卿的模樣,驚呼一聲:「公子你上火了?」
「啊?」明飛卿恍然,是啊,這倒像是上火的症狀。
「火鍋最容易上火了,我讓人去煮碗降火的銀耳湯來。」天青放下衣裳,便要往廚司趕,明飛卿叫住了他。
「昨夜...」
原想問昨夜淮瑾是不是回來過,話到嘴邊又被咽下。
前世大婚之夜,他去偏院尋過淮瑾,淮瑾敷衍著讓他回來等,他陪了林霽一整晚,明飛卿也苦等了淮瑾一整晚,眼巴巴地直等到天亮都沒見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