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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扶沅周身煞氣幾乎要溢出來,腦海里亂做一團,陡然拔高音量:「嵇無泠,你找死!」

  他嗅著寧扶沅身上熟悉的幽命花香,渾不在意。

  甚至去親她簇紅新衣下,漂亮的背脊,引起她輕顫時,他便低低的笑,漆黑的瞳眸里,卻是她看不見的晦暗艱澀。

  「師尊自出生便力量超越此界一切生靈,早為天道所不容。」

  「若我殺了師尊以證道——飛升上界,是不是指日可待?」

  第五十四章 (二合一)

  寧扶沅垂眸聽著,眼底的赤紅聚成一片,唇邊的弧度卻越來越大。

  「本尊只是中了蠱毒,還沒死呢。」

  她低笑一聲,掌心陡然收緊,反手奪了無垢劍。

  劍尖指著他眉心,他蒼白的臉上還沾著血,漆黑的雙眸卻似含著莫名的笑,看得她火氣叢生。

  他無害冷清的模樣逐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同那夢裡殺師證道的人重疊在一起,再清晰不過。

  寧扶沅赤目驟冷,劍光翻轉,擦著他烏髮間的脖頸而過。

  寧扶沅扔了劍:「魚危,把人壓起來關了!」

  魚危怔了怔,剛要追問關去哪兒,卻見魔尊大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

  自那日大婚後,魔尊大人就消失了。

  魔界三個護法,一個言星死了,另一個玄雀還在昏迷不醒,魚危不得不獨自一人扛起跟正道談判和清理門戶的重任。

  至於魔尊大人——

  大家都習慣她不管事兒,只在需要打架護衛魔界時出現了。

  畢竟魔尊大人作為他們魔界能使小兒夜啼的「活招牌」,日常不知所蹤才是正常的,像之前那樣到處亂逛,倒顯得令人不安。

  沒人覺得魔尊大人會為那小小的正道細作而傷神。

  親手經辦此事的魚危,就更不會覺得了。

  因此,當那日他前往魔殿內拿完布陣的鎮石,正要離開,卻猝不及防被魔尊大人逮住追問時,他險些沒反應過來。

  寧扶沅還穿著那一襲灼目的緋紅婚服,連鬢角的金縷花鈿,都還是嵇無泠非要給她貼的那副。

  只是她不知往何處去了,裙擺和衣袖上,都沾了好些土,卻跟沒看見似的,沒曾搭理。

  魚危被晃了晃神,匆匆垂下視線,心底卻蔓生起一絲古怪。

  「尊上,您回來了。」

  「他呢?」

  魚危一下沒反應過來:「誰?」

  寧扶沅正往魔宮裡走,聞言,擰眉掠過魚危,輕嗤一聲:「還能是誰,我不是讓你把人關起來嗎?」

  「您是說,嵇無泠?」魚危的眼神愈發古怪,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輕咳一聲,小心翼翼地呈上一把玄紅的長劍。

  「不是您吩咐的,把人丟去萬魔窟,令他生死不能嗎?他倒是去了,連您贈與他的這把劍,都老老實實還回來了……」

  眼瞧著寧扶沅周身的煞氣愈發濃郁,魚危終於閉嘴了,小心翼翼地開口:「嵇無泠說是師尊親自吩咐的,莫非師尊沒有傳信?」

  寧扶沅怔了怔,眼底划過一絲茫然。

  心口莫名一空,帶著被妖魔撕扯碾碎的奇怪劇痛。

  萬魔窟啊。

  那是深淵底,一個封印了所有上古邪魔的秘境。

  其中的邪魔乃孕育於天地初生時,強大不可折。

  比那玄天宗在深淵秘境裡養出來的,不知厲害了多少。

  一入萬魔窟,無論人鬼妖,皆作邪魔,再無出來之日。

  寧扶沅指尖顫了顫,微微一笑。

  話到這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那口信是嵇無泠偽造的——他殺不了魔尊證道,不願受辱,便給自己選了這樣一個結局。

  寧扶沅撫了撫衣袍上沾染的土漬,風輕雲淡地漠然開口:「萬魔窟就萬魔窟把,挺好。」

  「去尋些邪魔回來,都放入我寢殿裡。」

  「啊?」寧扶沅思緒日常跳躍,魚危好半天才跟上,意識到她言下之意,是要進食邪魔修煉了,猶豫開口,「可師尊您身上的蠱毒還沒解開,被反噬了怎麼辦……」

  寧扶沅抬起頭,赤目如浸著血,漫不經心地奪過他懷裡的垢垢劍:「本尊餓了,少管本尊。」

  魚危還是不想去,那扶桑樹當時說那什麼失傳的蠱毒,有多厲害時,他可是在場的。

  師尊這樣豈不是飲鴆止渴嗎?

  可憐他一個小護法,實在不敢多言,望著師尊的背影,只抱怨那小子為何要是個細作了。

  寧扶沅一個人回了冰冷的寢殿。

  這裡的布置依舊如萬福節時,紅菱披掛,芍藥怒放。

  喜慶得很。

  看著便礙眼。

  她拂袖掃去所有東西,慵懶地高座上一躺,往日好好的石座,今日卻如何都覺著硌人。

  寧扶沅蹙了蹙眉,又往床榻上躺,沒有蓬鬆溫暖的狐尾提前預熱著,連床榻都莫名冰冷而不爽。

  冷寂漆黑里,她懶得調用法術,只一味想擺脫心底那種奇怪的鈍痛感——最好,陷入從前那樣,不需動腦,只貪圖殺戮的虛妄快樂里。

  這種想法冒出來的瞬間,寧扶沅下意識覺得有些心虛。

  有道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若有若無地抱怨:「師尊護惜些自己的性命好嗎?若實在想吞食邪魔,不若由我吞食吸納了,再轉給師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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