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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覺得這小徒弟,格外合乎心意。
一次性吃完了不行,但吃一個,應該無可厚非。
「小姑娘?」
「嗯,他說的對,我好害怕。」寧扶沅認真點頭,抱著胳膊讓開一步。
白衣女子進來了,身後的門,隨穿堂風悄無聲息地合上。
經歷了琴魔失蹤一事,那白衣女子顯然警惕許多,進屋後,緩緩環顧四周,沒有察覺出其他異常氣息後,才試探性開口:「剛剛那琴師,長什麼樣的?」
寧扶沅的腹部瘋狂翻湧起來,那琴魔的氣息顯然還沒有消化完全,現在還想著求救呢。
她平躺到半半的床上,耐心等他消化掉,好進食下一個,聲音無波無瀾地回答道:「白頭髮,自稱自己是琴魔。」
那傢伙自報身份,卻離開了?
白衣女子心頭一跳,一種莫名的不安湧上心頭,她下意識去看那小姑娘,才發現她已經合衣躺半半的床上去,閉著眼睛,看樣子打算入睡了。
這是害怕的樣子??
不過,她身上傳出的奇異氣息,真的好誘人啊。
這麼一份大禮獻上去,老大肯定會喜歡的。
想著被迫與那群蠢貨共事,白衣女子眼底划過一絲輕蔑,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不如……她獨自抓人回去,把功勞占了?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忍不住興奮地微微笑起來,幹完這一票,她說不定能被老大格外賞識。
心裡急,面上卻絲毫不顯,她放輕音量,語調溫和得像是在唱催眠曲:「睡吧睡吧,別怕,我在這裡守著你。」
「你放心,這魔界,也是有好人的。不是人人都像魔尊那樣殘暴無忍,」她緩緩開口,「聽聞那魔尊一頓吃十個仙修,幸好你們遇到的是我們,沒被她抓走。」
半半的床上的少女呼吸平穩,沒有做聲,應該是睡著了。
白衣女子笑起來,憐憫的搖搖頭:「遲早有一天,我們會殺了魔尊,推翻她的苛刻統治,你這也是為老大的光輝事業做貢獻,死得其所了。」
她轉了轉手腕,立刻有尖銳扭曲的指甲長出來,與此同時,頭髮也瘋長,整個人散發漆黑的濃煙。
白衣女子一步步朝床邊走去,剛要掐住那少女的脖子,卻猝不及防地對上一雙睜開的赤紅瞳孔。
那瞳仁如血,透不過一點光,卻帶著未染世事般的天真好奇。
「殺魔尊?好有意思。」
那一剎那,白衣女子頭皮發麻,險些以為自己被深淵凝視著。
她按著差點被嚇得驟停的心臟,急促地喘息著,眼神一冷,也不掩飾了,快速扯下頭皮,化作一團瀝黑汁的不明物體。
「既然被你發現了,我……」
話音未落,卻見那少女微微一笑,隔空往她的方向一抓。
下一秒,她不受控制地跟著過去,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席捲她全身,她瘋狂掙扎也逃脫不得,只感到自己身軀從未如此流暢柔軟過,仿佛化作了流水,「滋溜」一聲,就被人吞入腹中。
寧扶沅沒吃出味道,那魔氣就沒了。
不甚滿意地喃喃自語:「究竟是誰傳的流言,說我吃十個仙修的?」
難道第十一個就不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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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十分,寂靜無聲的客棧里,突然響起急促的奔跑聲,間或伴隨驚恐的喘息,像是有人在走廊中,上演一場絕命大逃殺。
寧扶沅慵懶地靠在床柱上,漫不經心地想。
要不剩下的,都讓給小徒弟了?
門外那人跑完一圈又一圈,還是沒等到有人伸出脖子看動靜,終於忍不住了,瘋狂敲響寧扶沅的房門。
「救命,快救救我,這客棧里全是妖魔!阿錦,我們快逃。」
寧扶沅拉開門,饒有興趣地打量那個披頭散髮的中年人「賢叔」。
「怎麼不繼續跑了?」
賢叔看清楚是她後,愣了一下,下意識往屋裡伸脖子:「阿錦呢?」
寧扶沅挑挑眉,倚在門上撫了撫腹部,微微一笑:「被魔尊吃了。」
神tm被魔尊吃了,這小小沙石鎮,哪來的魔尊,賢叔認定這人腦子不太好,冷哼一聲,懷疑阿錦那鬼東西又在耍心眼。
他憋著一口氣,不情不願地繼續演:「快走快走,這客棧老闆小二都是妖魔所化,會吃人的。快叫上你師弟一起逃。」
他說著,就要伸手來抓寧扶沅的衣袖,卻被她反手抓住。
寧扶沅依然在微笑,瞳眸中卻無半點笑意:「本尊,甚喜看妖魔吃人的場面。」
言語落下,她快速拎著人的頭髮,凌空飛起,倒吊在大堂正中央的房樑上。
她站在陰風怒號的走廊里,表情很是困惑:「追你的妖魔呢?」
寧扶沅想了想,恍若大悟,隨手一抬,窗下的一隻花瓶便飛起來,化作跟那賢叔一模一樣的傀儡人偶,「哐哐哐」地開始繞著客棧走廊急促跑圈。
一邊跑一邊厲聲大喊救命。
躲在暗處的同夥半天沒收到叫停訊息,不知道「賢叔」有沒有得手,正猶豫要不要出去看看時,又聽到樓上傳來急促的跑步聲。
幾人眼神一亮,互相肯定地點點頭,快速拖著索仙鏈,接二連三地朝樓上走去。
寧扶沅躍上房梁,托著下巴,看那幾個黑黢黢的妖魔,拖著沉重的鎖仙鏈,竭盡全力地追擊那花瓶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