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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洪的憤怒終於化為沉沉的失望,稚之看著心疼,她最不喜歡有人拿她與從獲比較,關鍵是比較的結果還是她輸了。稚之不能接受,尤其不願看到父親也在這件事上向從獲傾斜。

  「你這樣說,是準備向那些人低頭了?」

  稚之憤然看著父親,她知道今晚的交流不一般,今晚這些話,不該在這個時候說。她心裡害怕,卻要裝出一副憤怒的模樣。

  許洪看著女兒,他已經恢復許氏領主平日裡威嚴的神色。他看著這個唯一的最珍愛的女兒,一字一頓地說:「我是許氏的領主,我要保證領主之位從我手裡交出去時不會易姓!我同時還是一個父親,為了保護我唯一的女兒,我願意付出一切!」

  他的目光忽然變得溫和,他對稚之說:「爸已經老了,死就死了,而你還年輕,是我們的希望,要好好活下去。」

  這就好像交代遺言一般,稚之猛地跳起來,扯住父親的袖子,像個孩子一樣,帶著哭腔說:「爸,你是怎麼了?怎麼跟交代遺言一樣?」

  一道閃電划過天際,驚雷響起,震撼人心,大雨隨即傾盆而下。這雨已經醞釀了許久,正是爆發的時候。

  「沒事沒事,突發感慨而已。」

  許洪輕輕拍著女兒的肩膀以示安撫,他作出輕鬆狀,說:「飯菜已經拿去熱了,你不能像個孩子一樣耍脾氣。爸要走了,你要乖乖吃飯。」

  他好言安撫,把女兒的心稍稍定住,然後他就轉身離開這個房間。稚之目送父親遠離,那一刻,她心裡忽然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她安慰自己,這也許是父親使的小小激將法。剛好飯菜又被端了上來,她在忐忑不安中坐下,佯裝鎮定,一口一口吃起飯,她是真的餓了。

  許洪在離開之前,透過門縫看見女兒已經拿起筷子,他笑了,似乎鬆了口氣。他轉身毫不猶疑地走下樓梯,這裡不是許城城裡,而是郊外。在這個地方,許氏來得及反應。一級一級的台階,像是一道一道的坎,他順利跨過去了。

  外面的雨很大,許洪不打算滯留在此,他還得回許城處理一件要緊的事,這事絕對拖不得。他看了看天,烏雲沉沉,偶爾的閃電划過天際,帶來比流星還要閃耀的光芒。他許洪從不在意那片刻的光芒,他要的是長長久久可以一代一代傳下去的功業。雨水的涼意打在他臉上,整個人精神為之一振。

  一個警衛撐開早已準備的打傘,為許洪遮蔽風雨。天空同時炸響一陣驚雷,許洪偉岸的身軀就這麼徐徐滑倒。連續的槍聲響起,站在門口的警衛大多連槍都來不及拔就倒在血泊中。房子裡的警衛聽聞槍聲,立刻還擊,這才有了此起彼伏的槍聲。

  稚之拿筷子的手一抖,她丟下碗往房間外跑,遇到了跑上來的衛隊長。這衛隊長是父親專門為她安排的,手下有不少精銳。

  「少主,領主已經被刺殺了,您不可不能出去了!」

  稚之腦袋頓時像漿糊一樣,她身子抖了抖,好容易抓住門把站穩。剛剛還在她面前的慈愛的父親,許氏偉大的領主許洪,就這樣沒了嗎?

  「少主,您是許氏的希望,快跑吧!」

  衛隊長催促著,他也不顧什麼身份地位,就把渾身癱軟的稚之扶到房間裡的沙發上躺下,他一把扯下窗簾,撕成條塊綁成一條,將一端系在木質家具上,另一端扔到窗外。看那長度,是綽綽有餘。

  「少主,您從這兒走吧。」

  衛隊長看看外面的情況,又檢查一遍窗簾的結實程度,立刻過來催促稚之。稚之此刻,似乎清醒了些。

  在衛隊長的攙扶下,稚之到了窗邊。這裡是二樓,不高,可對於稚之而言,亦是生死攸關。

  冷風夾著細雨扑打在稚之臉上,她終於清醒了。在衛隊長的幫助下,稚之雙手抓住窗簾條,身體懸在牆外,直面雨水的打擊,就這樣慢慢往下滑。衛隊長拿著槍,警惕地觀察周圍可能出現的情況。

  「砰」的一聲,衛隊長的腦袋被打出了一個大洞,他仆倒在窗台上,血滴到了仰頭觀察情況的稚之臉上。稚之心裡發慌,這一慌就迅速下滑,直接掉到地上。好在她還有一絲意識,借著掉下去的力往地上滾了滾,冰涼的地面和著雨水沾濕了她身上的衣物,長發不小心被壓倒,痛得難以言說。

  四個搶手跑過來,他們沒有開槍,看樣子是準備抓活的。稚之被他們拖起來,這時候又是一陣槍響,四個搶手接連倒地,稚之也站立不住,在她倒下去之前,一個人沖了過來。借著路燈的光,稚之看清了那個人的臉,是長了鬍子的許甬。

  「怎麼樣,還能走嗎?」

  如果是平時,稚之肯定一把推開許甬,今天情況特殊,就讓她受一回許甬的攙扶。

  「能。」

  稚之勉強擠出了兩個字,恢復了一絲少主的神態。

  「好,跟我走。」

  「我憑什麼相信你?」

  稚之輕輕推開許甬,兩個人在雨中對峙,大雨毫不留情地潑下,轟鳴的雷電在二人頭頂炸開。

  許甬看著稚之,問:「知道『守護者協會』嗎?」

  稚之一驚,這是她今天才知道的事,許甬是怎麼知道的?她默認了。

  「他們要對許氏下手。我姓許,這一點一直都沒有改變。」

  那邊的槍聲漸漸稀疏,恐怕正門已經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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